那人闻言,先是看了他一眼,眼瞳里闪过一丝冰冷冷的幽暗,然后抬起了左手,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白瓷瓶,递给他道:“你的药快要吃没了,我再来给你送来一瓶。”
王锦瞥了那瓷瓶一眼,神情恭谨道:“多谢师父。”
那人转过头去,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想要给自己斟一杯茶。王锦见状,忙接过茶壶亲自给她斟茶。
那人接过茶碗,却不着急品尝,只是凑到鼻尖处,细细地闻着热茶弥漫出来的清香味。
王锦沉默不语,思考再三,还是将心中那句疑问说了出来:“师傅,你当初收留徒儿的时候,课可曾见过一位小姑娘?”
那人闻言,手上顿了顿,眼神犀利地望着他道:“小姑娘?什么小姑娘?”
王锦道:“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可能是我的妹妹或者亲戚”
那人忽然冷笑一声,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打断他的话:“妹妹?当日为师在乱坟岗把你捡回来时,你就只剩下一口气了。但凡你家还有个人在,怎会将你丢在那样的地方?”
“锦儿,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那人缓缓放下茶杯道。
王锦默默点头,可心里却始终觉得有些事情放不下,宋欢颜的那双充满困惑的眼睛,一直就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
他正出着神,却听旁边“砰”地一声,只见,那人伸手一掌击在木桌上,霍然起身,道:“锦儿,你不要忘了你的使命,这会,可不是分神的时候。”
王锦闻言,噤若寒蝉,忙躬身行了一礼道:“是,徒儿谨遵师父的教诲。”
那人听了这话,重新将斗篷帽子盖在头上,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行至窗前,翻身一跃跳了出去。
待他走后,王锦将瓷瓶的布塞子拿掉,从里面倒出来一颗小小的褐色蜜丸,这药他吃了整整三年,师傅说这是解毒的良药,可他每次服后,却总要难受好一阵子,只觉脑壳都要疼裂了。想到这里,王锦稍稍蜷了蜷手指,将那枚丸药重新放回进了瓶中。
他缓缓走到床边,坐下脱掉靴子,枕着胳膊仰躺在上去,瞧着头上青色纱帐,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中亦是雪茫茫一片,空旷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冷冽的寒风吹过。他独自一人站在雪地上身形孑茕,默不作声。
须臾,一声稚嫩清脆的呼唤传入耳畔,王锦循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立着一个模糊不清地小小身影。它似乎正在朝着自己招手,王锦下意识地迈步向前,朝着它的方向大步走去、
此时,天上突然又开始下起了雪,雪花漫天飞舞,仿佛是在他的眼前扯开了一面薄纱,让他看不清那身影的模样。
“铁头,你看,又下雪了。”那小小身影雀跃地跳着脚道:“咱们堆个雪人儿”
“铁头,铁头,咱们堆个雪人。”
王锦轻轻吸了口气,伸手去碰那个模糊的身影,但却什么也没有摸到,指尖冰凉。
“铁头,快来奶奶唤咱们回去吃饭了。”那影子只留下一句话,继而匆匆跑开。
王锦立时阻止道:“你别走,你究竟是谁?”每次都是这样匆匆一瞥,突然出现又消失不见无人应声,只感觉有雪花落在他的鼻尖,冰凉凉的
一百一十三章 前缘后果(一)
一百一十三章前缘后果(一)
梦境中,王锦抬脚寻着那身影追了几步,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追到。王锦无可奈何地咒喊了一声,忽觉脑中浮现出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好似有无数的小刀子正在剜进自己的头颅。
王锦猛然从梦中惊醒,倏地从床上坐起身来,身上已是汗湿衣背,温凉凉的。
王锦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自从见了宋欢颜之后,这个恍恍惚惚的怪梦就一直困扰着他,每次发梦之后,他都会头疼难忍。那个口口声声喊着自己铁头的小小身影,究竟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惜,在梦中,自己始终都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王锦的眼中闪过一丝惘然,盯着桌上的那只瓷瓶,迅速翻身下床,倒出一颗褐色蜜丸放进嘴里吞下。
自己终究还是离不了这个药
王锦重新躺回到床上,靠在枕头上又眯上了眼睛,似睡非睡地迷糊起来。殊不知,树影斑驳的窗外,有一双犀利的寒眸正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