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漫天的繁星全部坠落下来飘散在湖面上般熠熠生辉,美得近乎恍若仙境。这样许多人一辈子都不曾见过的场景在一刹那深深震撼了唐韵曦,令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韵曦,喜欢吗?这些鱼都是朕为你放进去的。”许久之后,文景年的声音从后面徐徐响起,唐韵曦闻声一颤,跟着不敢相信地怔怔地转过头,看到文景年如多年前般温和淡笑地看着她,“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是在红叶山庄。那个时候,你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衣裙,颈间编着细长的辫子,朕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站在落英缤纷里,迎着轻风嘴角上扬,眉目含笑地看着朕,那是朕这一生中看过的最美的风景,见过的最温暖的笑容。”文景年的唇角和眉梢不自觉地上扬,仿佛回到了那时的情景。
“回到宫中后,朕常常会想起你,但又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朕一直记得,我们一起跌下山谷的时候,你帮朕包扎伤口,还去溪边为朕捉鱼的情景……所以朕来到这儿,做了这条竹筏,将一批鱼儿放到这个湖里,每当朕坐在这竹筏上,看着这些鱼儿的时候,就好像能看到那时候和你在一起的自己。
后来,朕每次想起你的时候,就会来这儿,放一批鱼儿,然后把朕想告诉你的话说给它们听。宫中每段时间都会更换鱼的种类,所以朕每次带来的鱼都不同,世易时移,这片湖中的鱼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现在这样五彩缤纷的摸样……朕想,如果这些鱼儿能够将朕说的话传给你听,那么终有一日朕能等到你,来到这里。”
文景年淡笑地看着唐韵曦,仿佛时间和空间在她身上不会改变一般,“韵曦,这儿的每条鱼都包含着朕对你说的话,你能听见吗?”像是回应一般,文景年的话音落下,同时在她的身后,一整片五彩缤纷的鱼儿哗然翻跃而起,像一道乍现的彩虹耀然划过天际,激起的水花四溅散落在两人的身上,将她们的头发,衣服全部打湿了。唐韵曦在自己烫热的眼眶中看到,文景年带着满脸满发的水珠,笑着对她说,“韵曦,朕和这些鱼儿,一直都在等你。”
“皇上……”唐韵曦感到呼吸凝滞,喉咙哽咽地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文景年喜欢她,可是她从不知道文景年对她的感情会深到这个程度。在过去那段漫长的岁月里,她只是偶尔地想起,文景年却是深深地铭记,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有那么纯净的一份感情,那么的干净透彻,不含一丝杂质,那样全心全意地为她等候。
一直以来,她都在不由自主地守护着曾经的那段感情,潜意识里,她抗拒着任何人的示好和接近。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她陷在过去的感情中苦苦挣扎的时候,她亦在她的身后无怨无悔地默默守侯。面对着这满湖如同满天繁星般的鱼儿,唐韵曦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一时间,感动愧疚心痛酸涩无措,所有的情绪齐齐涌上,无法开解只能化为泪两行,“皇上……”除了叫出这两个字,唐韵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滚烫的眼泪无声地滑过脸颊,一滴滴地落在文景年的手背上。
“韵曦,不要哭。”文景年心疼地替唐韵曦擦去眼泪,然后捧起她的脸,温柔清澈的目光直看进她的眼里“朕告诉你这些,不是想惹你伤心的,朕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何时,只要你需要,朕永远都会在这里等你。”
“可是你呢,你需要什么?”唐韵曦哽咽地看着文景年,听了她的话,眼睛里的泪反而流地更多了。
文景年微微一笑,“朕只是想要你快乐。韵曦,不要把朕的喜欢当作一种负担,朕不要你逼迫自己去做什么,朕只希望你尝试着敞开心扉,去选择和接受那些能让你快乐起来的事情。朕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朕会和你一起努力,至于感情,朕不会勉强你,一切的决定,朕只要你听从自己内心的感觉,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的心中有了答案,朕答应你,朕会放你自由。”
文景年看着唐韵曦的眼睛,平静地说完这些话,流利地几乎没有一丝停顿,仿佛这些话在她心里已经排练过千百遍。她是天子,她有皇家与生俱来的霸气,四海是她的,人也是她的,只要她想要,天下间没有她要不到的东西。可是,她知道勉强是没有幸福的,勉强得来的感情,终究也不是自己的。她爱唐韵曦,爱到可以为她牺牲一切,可是如果能够给唐韵曦幸福的那个人始终不是她,那么她就算再痛再不舍,也会逼自己放开她。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快乐不是吗,与其最后伤人伤己,不如放手成全。这些话文景年几乎每日都会在心里对自己说一遍,可是当对着唐韵曦说出来的时候,讲到最后一句,却还是忍不住热了眼圈。
唐韵曦的泪不知何时已经止住,望着文景年的眼眸里闪烁着清澈明亮的光彩,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在满湖的鱼儿中央对望,不知过了多久,唐韵曦慢慢地伸出手,抚了抚文景年的脸颊,唇角微微颤动,萦绕在口中的话语最终没能说出来,可是盘旋心底的某个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唐韵曦知道,此生此世,她都不会忘记这个夜晚和眼前这个人。
54心声
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和煦的阳光逐渐倾洒下来,漫漫湖中央;一叶竹筏轻微地浮荡着;筏上的两人依偎地相靠在一起;睡得安然。
半梦半醒间,感受到越来越亮的光线;文景年缓缓睁开眼来,映入眼底的是碧波茫茫的湖面;水声响动;偶尔窜蹦出来几条小鱼;很快又甩着尾巴没入水中去。文景年慢眨一下眼,然后侧头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唐韵曦,在微暖的晨光下,她双眼闭阖依旧在熟睡。文景年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昨晚后半夜的时候本来是要回去的,可是自己却突然起了性子想看星星,明知道夜里风凉,呆久了怕是不好受,可是唐韵曦未有只言片语的推脱,一直陪着她一块儿看星星,听她不知疲倦地讲着那些以前的事情。
回想起昨夜唐韵曦对着自己的温柔笑靥,像是冰雪融化般暖暖的直淌进人的心里去,那眼里的浅盈笑意,叫人看一眼,便想呆在她身边。文景年知道唐韵曦还没有喜欢上她,可是她愿意整晚陪在自己身边,一颦一笑全对着自己,怎能不叫她满心欢喜。
唐韵曦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就是某人嘴角快咧到耳后的偷笑摸样。
“皇上,在想什么呢,笑地这么开心?”
文景年正想地入神,不防那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才发现唐韵曦已经醒了,正眼带笑意地看着自己,文景年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有吗?没什么,嗯,韵曦,昨晚睡地还好吗?”
“还好。”唐韵曦望着她的眸子微笑不减,说话的时候轻轻地拨了下垂下来的发丝,将几缕微乱的发束梳理好。文景年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分拨着乌黑如墨的秀发,心口没来由地‘砰砰’跳了几下,她本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到唐韵曦低头的时候,颈间还绕着一束发丝,不由自主地伸出空着的右手,可是伸到一半却又停住了,想往前又不敢去,只巴巴地落在半空中一时进退两难。
两人坐地很近,唐韵曦感觉到文景年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到她半抬着手定定地望着自己,好像一副犹豫不决的摸样,不由问道:“皇上,怎么了?”
文景年眼睛还盯在唐韵曦颈间的那束发丝上,黑嗔嗔的眸子里透着纠结,好想伸手将那束柔软的发丝拂到她背后,可是这样的动作会不会太亲密,太越矩了点,万一唐韵曦不喜欢,那岂不是糟糕了?文景年犹豫再三还是不敢造次,又把手规规矩矩地放回到自己的膝盖上,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呵呵笑道“没事,朕没事。”余光看到那束发丝最终被唐韵曦伸手拂到耳后,心里不由浮起一阵失落来。
不过下一刻她的心情就如腾云般雀跃了起来,因为唐韵曦微附□来,轻轻地帮她抚平衣襟,“皇上,你的衣襟有些乱了呢。”文景年从一醒过来就目光不离唐韵曦,哪里注意到自己微乱的前襟,此时两人相距极近,看着唐韵曦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专心致志地为她整理的摸样,文景年登时如草人般一动不敢动,脸上微微发热,心情简直美丽地无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