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纾两眼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环境,内心排布出如上的大字!
自从刚才跟着他们七弯八绕地走了好远的路后,她差点用母星的国语出口询问这到底是要去哪儿?!
午门(问斩)么?
于是就在她耐心被耗尽的前一刻,前方带路的人终于停住脚步。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然后自己被从后面推了一把,就跌进了眼前这个堆满柴草、四壁简陋的屋子里。
怎么回事?关柴房那不是大户人家丫鬟才有的专利么?自己穿的究竟是十二国还是宅斗文啊……
再次被自己囧到,凌纾蹲下来环抱住自己。
这间柴房似的的屋子,除了一扇从外面上锁的木板门之外,就只有一个不知是窗户还是通风口的方形小洞,屋外的光线透过那上面铁槛杆,在地面铺着的稻草上投下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光斑。
凌纾对着那光斑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爬起来,走到那通气口边。
踮起脚才能勉强将视野扩展到外界,她有些渴望又贪恋地望着外面的情景,虽然那景象其实不怎么好看!
她看到了颇高的围墙和一条条严谨修筑的道路,看到那围墙后被规范划分的房屋,不时有人进出。就像是办公场所里、各司其职的人们行色匆匆地忙碌着……
等等,等等,自己这会儿身处的大环境、该不会就是十二国版本的行政机关吧?!叫什么来着?衙门(完全不对)?还是那什么、府城?
想到这里,凌纾的内心有点雀跃,但这点雀跃又很快湮灭。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心态变化,是因为这古代政府机关让她意识到里面或许会有她目前想接触到的人——官员。
十二国的官员,按他们这地头的说法,是仙人!年龄定格在成为仙的那一天,从此不会死亡,受到伤害时,非冬器不死。同时,也可以不受语言限制地和海客身份的她交流。
但是她这种渴盼其实毫无由头可循,客观来说也不够理智。交什么谈嘞,能交谈又怎么样?这会改变他们对海客素来的成见吗?能让他们放你出去好吃好喝地供着么?
显而易见是不能的!
又不是每个人都会像长庚那样,不仅把身份不明的海客捡回去,还周到细致地照顾了她一番。
所以就不要妄想了!期待有人能够倾听自己的声音什么的,希望能够从他人那里听懂对方的想法……人类之所以要交流,不仅仅是为了交换信息,也是为了驱散孤独感。群居性动物,本就无法与群体脱节,哪怕那群体,其实与自身不太相容……
有些事情果然是要切身体会才会明白,你,其实不会比别人处理得好到哪去!凌纾叹了一口气,那些拥有在逆境中拥有超然心态的人类啊……你们简直都是一代宗师!
******
凌纾这三不五时地往外瞧的举动自然会被门外守着的守卫察觉。在得到几个威胁性十足的眼神和一堆仍然听不懂的话语呵斥之后,凌纾识相地缩回脑袋,继续蹲回去做她的沉思者造型……
不给看就不给看么?!真小气,就那么个不伦不类的小窗口,上面还嵌着铁栏,难道她还能看看便飞了出去?凌纾腹诽了几句,想起自己之前一直友善的表现,真觉得好人没好报……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就在凌纾被关进来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之前一直被要求低着头行走,凌纾基本无法察觉自己周遭环境的变化,只知道自己从一个封闭的院落被带到街道上,再由街道转移至另一个封闭的建筑中。就连看押着自己的人都换了一批,她也是在最后一刻才发现的。
那个把自己推进房屋里的守卫,不知道对海客到底有多大的偏见和敌意,力道那叫一个大的啊……凌纾现在还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发疼。然后呢,不知是因为太过用力了还是其人腰带系不紧,那个身着青色软皮甲的男人,腰间悬挂的武器瞬间脱飞,正好掉在了跌倒在地的凌纾身侧。
那一刻,气氛一僵。两个守卫愣住后顿时反应过来,想要迅速上前收回武器,却被凌纾先一步握住了那剑柄。
二人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个海客揪住机会便要反抗,另一个武器在手的守卫立即拔出长剑,厉声喝道:'你想做什么?!'
凌纾当然不会回应他,触手可得的防身自保之物就在她眼前,她也及时地拿在了手里。但是……
凌纾闭了闭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她站起来,在对面二人一脸的戒备中,将未出鞘的长剑递了过去。
'……什、什么?'
'……'
那两人不出意外地满面惊诧,似是不解,更多是震惊。
凌纾保持着温和的表情,眼中一直有着一丝善意,她将长剑横放,做出个递交的姿势,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也希望他们能明白她的意思,然后别太为难自己。
那个丢失了武器的守卫犹疑不定地接过了长剑,然后和同僚一言不发地出了门,把大门关闭,上锁。只留下凌纾,在后头,有些无奈又寂寥地叹了口气。
这年头,好人难做呐……
草草回忆完毕,凌纾挪到墙边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此刻夕阳欲沉,天光骤暗,明显是夜晚将要降临。想她这小半天‘丰富’、‘多彩’的经历,海啸、穿越、攀岩、被掳,然后好不容易才小小轻松了一下,又再次被掳……她这都是什么苦逼命啊?!整个人被折腾得够呛,浑身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