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这样。一国之主本就不能过多干涉他国内政,再加上地理位置等因素,我们能来往的国家确实不多。”长庚回道。
“是啊,倘若插手别国事物便会犯下觌面之罪,所以就不会存在强国侵略弱国以扩增王土这样的事情……唉,治理国家两大难的‘外忧’和‘内患’,在这里就去掉一半,各国国君只需管理好本国内务便可!也难怪国与国之间的交流沟通冷清的很了……”
“其实你这样说也不准确。”长庚反驳道,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思。“所谓的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其实不完全是体现在上位者身上的。还有另一种形式……也是不那么受欢迎的形式——”
“你的意思是……流民!”凌纾反应很快,她恍然大悟道:“若有一国国君失道,玉座空虚,国家开始荒乱,妖魔横生,那么百姓大多便会往邻近的安定国家迁徙。哎呀,这还真是……坑爹!”
是的,不管是对不得不离开故土、艰苦跋涉的流民而言,还是对不得不接受投奔而来的难民、额外消耗更多国力以安抚百姓的国家而言,这种情况都相当令人憋屈!百姓为生存而背井离乡还可以理解,那无端端接受别国子民、加重了支出负担的国家可就倒血霉了!若是繁华昌盛国力雄厚的大国还好些,那如果是本就步履维艰的恢复期国家,这多苦逼啊!
“唉,如果不管不顾强势驱逐的话,没准儿要落得个不仁不义的名声,甚至还有失道的危机;但管起来吧,又很有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见凌纾摆出摊手无奈的模样,长庚微笑道:“能看出并理清这些问题,凌纾,倘若是你坐在那个玉座之上,那成就还挺让人期待的!”
“喂——”凌纾皱眉降低声量,他们现在可是坐在人满为患的一楼大堂里,刚刚彼此的对话都没有刻意放轻音量。“你们这里说话难道不是最忌讳妄议上位者的么?小心被那些保守顽固分子听去啊……”
“……这样啊!”长庚像是才恍然大悟一般,拖长了声音。
凌纾满脑袋的黑线,什么叫“这样啊”?!长庚大爷您能不能偶尔正经一点别总是这样玩啊……
“可是我在柳国说话从不需要避忌的……”
喂……!所以说你是要炫耀自己的受宠到什么程度啊你这个佞臣!凌纾用眼神表达着自己最大的不屑和鄙视。
却在此时,身侧传来由远及近的走动声。凌纾转头看去,一眼之下心中惊艳。哗,好一个御姐风范十足的艳丽美人儿……
来人拥有一头顺直的黑褐色长发,约莫双十年华,明艳的五官透着骄人的傲气,她长长的刘海梳至鬓边,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看起来锐气而野心十足。
美人儿站在了自己桌前,她身后还跟随着三四个彪形大汉。这演的又是哪一出啊?凌纾歪了歪脑袋,斜睨身边顾自垂眸喝茶,从容淡定的男人,扁扁嘴疑惑不语。
“阁下……便是先前遣人往王宫送信的那位吧?”美人开口说话,声音也很好听,不过却没什么客气和恭敬在里面。
长庚直到此刻才拨冗赏赐一般地抬眼看了对方一下,笑容闲适却目光深湛地回道:“鄙人长庚,您可称呼我、云湍,花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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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说,你认识那姑娘?什么来头啊?”依然是半空中,依然是雏谰的背上,凌纾趴在长庚耳边窃窃私语。
前方,是骑着白斑红鬃的吉量的女子,以及她的随从。
悬空的脚下是一大片缩小的城邦之景,随着自身视野越来越升高,那一排排原本还如火柴盒似的里家逐渐化为了小小的黑点。
长庚侧了侧头,瞥见身后的少女一脸好奇得不得了的神情,说道:“我知道她,但不算认识……那是景王的妹妹,舒荣,字花丽。”
他说完这话,凌纾便缩回了头,没让他看到自己被震惊到的脸色。“……什么啊,竟然是王妹!”
我去,这就是日后阳子通往登基道路上的大敌么?当予王驾崩以后,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逐一获得兵权,从而收揽政权自立伪朝的伪王舒荣,就是眼下这个美艳的女子么?
不过也像!就她那一脸骄傲十足的模样,绝对是个不甘平庸的人。
“可是怎么会是她来迎接你呢?”凌纾困惑,“这种事情,应该由礼部、不对,是天官中的大行人来做才对吧?!”
长庚遥遥往前方望去,说道:“谁知道呢?只听说景王不太适应王宫生活,所以要求冢宰将她的妹妹召唤进宫来陪伴……真是有够荒唐的!”
咦……凌纾第一次从长庚的话语里听到这种不满又有点厌恶的语气,她问道:“为什么是荒唐呢?”
长庚不带情绪地说:“还能为什么,原本就已经整日关在寝宫里不露面,将政事完全丢到一边去的景王,亲妹妹来了以后,你认为她就会振作起来重整朝纲了吗?大概两位大小姐会在一起玩得更欢畅呢!”
凌纾听完以后,长长地哦了一声。许久,就在长庚疑惑她怎么没有下文的时候,才慢吞吞地说道:“我觉得……云湍你,在柳国一定是个标准的好臣子!难道你的主上那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