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朴莲花漫步街头。为了集中注意力,她数着自己的脚步和路面的裂缝,前面是电话亭,公用电话嘈杂不休,她看着表,暗暗等候联络时间的到来。
11点20分,她再次回到萨特瓦雅大街。萨特瓦雅大街上熙熙攘攘,万头攒动,车水马龙。
“请接夫活夫斯基,有生意上的急事要同他联系”
她像观光客似的,来回走动。街角拐弯处对面人行道上偏北50多英尺的地方有一个电话亭,这个电话她已经拨过了四次,这是事先约定好了的,以至于把灰色铁板上龙飞蛇舞的字迹和令人莫名其妙的数字记得一清二楚。按照约定,每次通话时间不能超过15秒钟,即使对方想多问一些,到点也准会匆匆挂断在10秒多钟的时间里,根本无法逆向查询对方的号码和地址。
11点30分,最后一次联络的时间。如果还像前几回那样,仍然是操着一副浓重口音的俄罗斯人接电话那就意味着行动败露或取消。她从容地再次走进电话亭,关上玻璃拉门,投入硬币话筒内传来信号传输的蜂音声,“啪”的一声电话被对方提起,一种久违的语言传进她的耳内:
“鹰?”
“是的。”
“目标:萨尔契柯夫。谢德林图书馆,晚饭时间,再见同志!”
“再见,同志。”
晚饭时分,朴莲花踱到萨尔契柯夫。谢德林图书馆。那些天棚很高的巨大阅览室里,冷冷清清,图书馆墙壁上装饰着壁毯,为数不多的学生零零星星地坐在长条桌旁。四五个旅游团体品评着壁毯和油画,似乎慑于图书馆的壮丽气派,低声的叽叽喳喳。
对于康钟业的行踪,她从接到情报的那刻起,就已经了如指掌,对他常来的萨尔契柯夫。谢德林图书馆馆舍的建筑结构更是了然于胸,她不以人注意的拐向左边,走进排列着镶有大块玻璃的房门的走廊。仅从最里边的那扇门射出着灯光,小小的台灯晃出在桌前踱步的人影情报显然是经过核实的。一点没错,映在波纹状暗玻璃上的人影,正是那位老学者,康钟业教授。
她环伺一周,静如坟墓,轻轻敲门。
门开了,康钟业站在门里,浮着红晕的脸庞上架着一副厚厚的近视镜,近视镜后的那双眼睛流露出疑惧的神色。
“您,您是”
朴莲花微笑着上前一步,老人让开一步,待她全身隐入那盏柔和的灯光下时,轻轻地将门掩上。
花白的银发泛着润泽的微光…一位无辜的牺牲品。她压低声音开口问道:
“教授同志,您好。”
“什么您,是谁?”
一声“同志”令老人茫然无措,随即浑身一震,如同当头棒喝般呆若木鸡。老人向后退去,一直退到桌前,挡住了身后的台灯。就在他的身形一顿之际,刹那间,一声沉闷的枪响,老人瞪着吃惊、怀疑、悲怆的眼神捂着左胸无力地瘫软下去。
因厚厚的大衣挡住了枪口,枪声显得有些沉钝,朴莲花上前探视。枪口不是很大,渗着血水,已变得血肉模糊。她抚上老人依然圆睁的双眼,关上台灯,头也不回地悄悄走出了图书馆。
列宁格勒的夜真冷,她裹紧大衣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1]
“正男同志,你来看看。”
“嗯。”
侦察小组组长徐正男握着M16爬了过来。他拨开灌木丛向前望去,正好看见几小队南韩士兵就地休息。
“正男同志,是不是避一避?”
徐正男看了看三人的装束―――破旧的土布衣上四处是磨出的洞,蓬头垢面的活像刚从老煤窑里钻出来似的。他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斩的动作。其它两名侦察队员互相看了看,悄然地向两侧迂回了过去。
就在他们准备占据有利地形之际,对面传来一阵嚷嚷声:
“集合了,集合了。”
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南韩军人开始乱哄哄地往车上爬,一名砍木材的士兵,连忙放下手中的军刀,提起枪就往军车的方向跑。人尚未跑出两步,突然自身后伸出一只手捂在了他的嘴上。
士兵的眼神由惊讶,即而转为痛苦。“咔吧”一声尤如树枝折断般的脆响,他听到了人世间最后传来的最为恐怖的声音―――颈部折断的士兵被轻轻放置于草地。在两侧观察敌情的侦察兵迅速围拢上来,将那名死去的士兵拖入灌木丛内。
侦察组组长脱下他的军装在自己身上比量了一下,一甩手扔给了体态魁梧的郑珉国少尉。
“快点换上,穿上敌人的军服,咱们更容易脱身。”
“嘿嘿―――还得再弄两套。”
“哲浩,就凭你这体型,不好找啊。”
郑珉国看着哲浩直摇头,哲浩却不以为然:
“这有什么?我就不信南韩士兵全是肥嘟嘟的家伙,下回让我下手,准能找个瘦一些的。”
“都闭嘴,把弹药带上,撤!”
趴在原地一直观察敌情的侦察组组长徐正男见敌人并未发觉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