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山为人,一向好吃懒做、刁蛮奸诈,王誉徵在任上时,他便没少借故敲诈主家的钱财。
王誉徵为官不同于陶子庵那般糊涂,每次都能看穿李大山那点伎俩,公正裁决。
最严重的一次,王誉徵将他在大牢里关了整整三十日才放出来。
故而乍一听闻王誉徵的名字,李大山便如老鼠见了猫,胆战心惊。
李大山虽没有什么文化,但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懂的,王誉徵是陶子庵的顶头上司,话语权自然要重得多。
若是陶子庵审案,那他那点伎俩大概是可以糊弄过去,若换成王誉徵,怕是一眼就能看穿他的花花肠子。
还有昨天那个丫头片子……
她既能看穿尸体上的端倪,那便是个不得不防的祸害。
陶子庵不肯听她的建言,不代表王誉徵也会忽视她。
这样想着,李大山便不觉再一次动了歪心思,他转了转眼珠,示意官差稍等片刻,转身回到房内,从炕洞里掏出两个银元宝。
二十两纹银,在复阳县中便是破天的富贵了。
官差一见到那两个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的银元宝,眼神都直了,他咽了咽口水,做出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你这是做什么?贿赂官差,可是重罪。”
李大山堆起笑脸,将银元宝直往他手里塞:“什么贿赂不贿赂,都是邻里乡亲的,就当我李大山请兄弟喝碗酒。”
什么酒能值二十两银子?官差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李大山的说辞罢了,但有了这句场面话,事情便好办了。
官差收了银子,问道:“说吧,想做什么?”
李大山见这事有门,忙不迭地说道:“我闺女的尸体还在县衙呢……”
“受害者的尸体放在县衙,理所应当,不然难不成让你们抬回来毁尸灭迹吗?”
“您这话从哪说起啊,我只不过是想请差爷帮个忙,在尸体上做点手脚……”李大山面上浮现几分狡诈之色,老鼠般阴险的目光中藏着几分令人胆寒的狠戾。
官差惊了一惊,李大山既然如此说,便说明李红翠的死确实与他脱不了干系,自己眼下若收了他的钱,主动卷入这摊浑水中,怕是要惹一身腥。
只不过……
他垂眸看着手里的银元宝,二十两银子,仅凭他那微薄的薪俸,就算再省吃俭用,一辈子也根本攒不下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将银元宝收到怀中,做出了决定:“你打算如何做。”
李大山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眉开眼笑道:“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您只需要……”
也亏了李大娘这些年病痛缠身,李大山为了节省药费,不得不频频上山采药,一来二去,倒也认识了不少药材。
他从药篓里翻拣出一些交给官差,细细嘱咐了一番。
……
王誉徵升堂坐审,审理富商窦淼杀妾案,这一消息立刻插了翅膀传遍了复阳县。
复阳县中百姓,无论贫富,无不感念王誉徵为政的恩德,故而纷纷聚到了县衙之前,想要再度瞻仰被他们奉为圣人的王大人的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