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透过日渐浓密的树影,两个劲瘦的身影借着凌晨的雾气隐在房梁之上。
“鹿隐,你这臂力见长啊。”
鹿隐双手垂在身侧,手中不见任何可供借力的物件,刚刚那柄飞刀,是他单凭臂力掷进去的。
“好了,事情办妥了,接下来该想个法子将严老四送到沈伯谦手上了,对了,那严老四真名叫什么?”说话的人顿了顿,斜眼看向毫无反应的鹿隐,自嘲地笑着摇摇头,“这么多年了,我总是觉得你会说话。”
“主子交给你的差事,自己想办法解决,我要回去睡觉了。”鹿隐打手势回应道,眼神冷冽如昔。
“这可得好好办,我可还是戴罪之身啊。”他伸了伸懒腰,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泛起三分笑意,只可惜笑意不及眼底,宛如被冰封于湖面之下的潋滟桃花。
“临渔,主子既调你回来,便无需多想。”
临渔展颜笑了笑,一副江湖浪荡子的做派:“能得你一句干巴巴的宽慰也是不易,今日这一趟倒是来值了。”
鹿隐垂下手,默默收回视线,目光所及之处,是仍在安睡中的千家万户。
……
黎曜对严老四的抓捕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不过是想到码头上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真的在即将出发的商船上抓住了乔装打扮的严老四。
“严老四?”
“大人恐是认错了,草民不过是一个跑江湖的,不认识什么严老四。”
“认识不认识,你可说不算,”黎曜冷笑着挥挥手,“来人,把他给我带回去。”
……
刑部大牢内,假冒严老四之人被麻绳结结实实地困在刑架上,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我再问你一次,究竟是谁指使你煽动百姓,蓄意闹事?”沈伯谦亲自审讯,恨不得亲自给他两鞭子。
“无、无人指使,是我自己看不惯官府的做法,这才……”
“你以为本官是无知小儿吗?这样敷衍的托词还想蒙骗本官?”
严老四无力地垂着头,沉默以对。
“哼,本官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烧红的烙铁从殷红的炭火中拿出,只需轻轻一碰,便会有被烤熟的皮肉脱落,鲜血顺着额头滴落,视线可及范围内被染成了血色,一片模糊的血色中,那块烙铁分外扎眼,散发着无声的威慑。
严老四的小指动了动,难言的恐慌扼紧了他的咽喉,他试图将身子蜷缩进刑架的角落,以逃避这场酷刑。
“严老四,最后一次机会,你若现在不说,便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沈伯谦拿着烙铁,在他脸上漫不经心地比量着,“本官知道你不怕死,但生不如死的滋味,你可尝过?”
滚烫的烙铁按到了他的左胸口,伴随着一阵皮肉被灼烧的滋滋声,撕心裂肺的痛呼穿透了人的耳膜。
“说,”沈伯谦手下用力,他能感受到有脱落的皮肉粘到了烙铁上,“还是不说?”
“说,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