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仓促的脚步声消失,凌冽才后知后觉地想要推开小蛮王。
他出生皇室,从小被父皇如珠如宝地捧在心尖,后来,嫡母和皇兄虽有算计之意,却也待他极好。宫人拜高踩低,在父皇驾崩前,他过的都是舒心顺意、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与皇兄相差八岁,在他记事时,太子妃已入东宫。
当时,皇后极在意声名,东宫中便没出现姬妾和通房丫头。以至于凌冽出入太子府上,见到的都是皇兄皇嫂的相敬如宾、发情止理。
至于十七岁后北上从军,郭云老将军一家待他亲厚,老夫人当他是亲子,却到底碍着他皇室身份,不能冒然替他张罗婚事,郭家两兄弟自也不会同他聊那些房中旨趣。
军中纪律严明,他听过普通士兵偷偷议论哪个姑娘腰细、肤白,却没见过狎昵、调戏的手段花样。
如此,唇瓣贴合,他只觉得热,胸腔吸入的空气都染上了小蛮王的味道。
小蛮王好像还挺喜欢抱着他讨要亲亲,偷偷香他一口,像捡到宝那样高兴。每到这种时候,凌冽就觉得这小蛮子像极了他在镇北军中照顾过的猎犬,一根骨头,就能扑上来摇着尾巴、舔他的手。
乌宇恬风不知自己被凌冽当成了大狗,他其实不爱委屈自己,机缘巧合得来的机会,在他看来便是神明的指引,因此,他用舌尖一遍遍温柔地舔吮着凌冽的唇瓣,从微微开合的唇缝中、强势蛮横地闯了进去。
“唔……”
凌冽来不及躲闪的舌尖被捉住,暧昧的水声响起,他只觉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愈发紧,唇瓣上传来重压,小蛮王那头金灿灿的头发散落下来,将他整个人裹入了名为“乌宇恬风”的茧。
与之前醉酒、解蛊不同,这次他很清醒,所以清晰地意识到一些陌生的变化,麻麻痒痒的,似乎有一股热意从交缠亲吻的唇瓣开始,顺着血脉通往四肢百骸,让他浑身发软。
这让凌冽生了畏怯,一急、手上的力气便大了些。
“呜——!”
小蛮王吻得投入,一时不防,被他整个掀翻在地。
凌冽揪着前襟大口喘息,狠狠瞪了小蛮王一眼后,抬起袖子来重重擦过唇瓣。
乌宇恬风被摔了一下,稍冷静了些,他气息甫定,抬头便见——凌冽的嘴唇充血,艳色薄唇配上他那双狭长带怒的眼,倒不似在恼,而像床帷间的嗔怨了。
他沉沉绿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的光:哥哥好笨。
凌冽定定心神,抬眸就看见小蛮王嘴角那来不及收敛的笑,他心头火起,忍不住伸手拧了小蛮王一把。
小臂内侧的肌肤细嫩,凌冽没留余地,小蛮王当场就捂着右手嗷嗷嚎起来。
可他已经占了好大的便宜,心里高兴,脸上又痛又要笑,最后就变成了一个傻表情。凌冽见他这样,如何不知这小混球心思,他羞恼得很,扯过软垫又要摔他。
乌宇恬风忙将软垫接在手中,温声哄道:“锅锅不气、不生气,窝告诉锅锅一个秘密!”
“……”
“什么秘密?”
乌宇恬风笑了一下,盘腿坐起来,将那软垫薅在怀中抱紧,他双臂交叠在软垫前、下巴搁在软垫上,金灿灿的长发铺了满地,他偏着脑袋、冲凌冽露出融融梨涡,“是关于百越国哒!”
凌冽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无奈地撇了撇嘴。
不得不承认,小蛮王很会撒娇,而偏他心软吃这一套。
大高个子小麦色皮肤的一个金灿灿小太阳,用宝石般的绿眼睛温情脉脉地看着你,凌冽摇头,他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说说看?”
乌宇恬风乐了。
他抱着软垫闷笑一下,才将他从百越国奸细口中审出来的细节一一说明:
百越在凤灵坞的水面下藏了数千“水鬼”,还调集了三五百战船和小舟藏在靠近桂山的各处水道中。凰鸣山上的埋伏只是百越部队中很小的一部分人马,伏击不成,他们还会想办法靠水战取胜。
水战上蛮国并无优势,即便他们能绕到凰鸣山靠近桂山西北,后援也还是会被百越战船截断。
凌冽听着听着,却走神了一瞬,他打断小蛮王,“这样多的细节,都是那奸细自己说的?”
“是窝审来的!”
凌冽这才想起那猛虎嘴中叼着的半截手臂,他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你都……那样审人的?”
“唔?”小蛮王认真地摇摇头,一点儿不害臊,“是阿虎吃的,窝什么也不知道!”
帐外,趴在树梢上的大老虎耳朵动了动,滴溜溜转着的兽瞳中闪过一丝不屑,而后甩了甩长尾巴又闭上眼睛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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