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刚回书院就听林珣说韩禧被官府的人带走,了解事情经过后立马跟着林珣找到当时在场的夫子。
“此事因学生而起,学生愿一力承担,韩禧若是真下了大狱,不光他的前程毁于一旦,于书院的名声也不利,求夫子从中调解一二。”苏成诚恳作揖。
夫子长叹一口气,“这事咱们书院已经出面压下了,不然连你都得以偷盗的罪名进去,只是韩禧伤人一事人证物证俱在,书院总不能一味包庇。”
“……有劳夫子。”苏成闻言便知从夫子这边已然不能解决此事,干脆重新想办法。
苏成觉得韩禧不至于下手太狠,转头问身后的林珣,“那几人伤得很重?”
“其他人都好好的,只是里边那个叫柳盛栖的不知怎么跌下去撞到桌角,当时流了好多血。”林珣一脸愧疚,“都怪我没拉住韩禧。”
“按大雍刑律,韩禧还未及冠,应该可用赎金替代刑罚。”苏成顾不得追究前因后果,只想赶紧把韩禧救出来。
他在里面关得越久,流言就越会发酵。
于是苏成回房找出积攒下来的银子,拿着就往衙门去。
林珣看到苏成手里满满一包银子,心里很是惊讶。
苏成赶到衙门时,正见一男子从里面出来,样貌跟韩禧有几分相似。
男子主动走到他面前,“你就是苏成吧?”
苏成隐约猜出男子的身份,但还是礼貌作揖,“不知阁下是?”
“我是韩禧的表哥,我家这混小子经常提起你。”
韩禧的表哥看向苏成手里的布包,“你不会是来赎这混小子的吧?他总算还交了个像样的朋友。不过别忙活了,衙门那些遭瘟的不肯放人。”
苏成心下明了,韩禧是他们家唯一可能走上仕途的独苗苗,他表哥只怕一接到消息就赶忙来赎人了。
“敢问韩表哥,这是为何?可是他们狮子开大口?”林珣在一旁问。
“十张银票都不肯。”韩禧的表哥怕吓到苏成他们,没明说多少银子。
苏成算了算,一张银票少说得是几十两银,十张银票都够把衙门重新修一遍了,怎么可能不够?
“你们这些孩子就别操心了,此事交给我们大人处理。我已经打点过,韩禧在里面不会受罪的。”韩禧的表哥神情凝重,但仍是出言安慰苏成二人。
苏成见状便知事情不简单,赶着回书院利用韩禧的平日维护的关系网查了那几人的身份。
“柳盛栖的叔叔是大理寺丞,虽说只是从六品,但这些衙门跟大理寺案件往来频繁,肯定是想卖他个好。”
“可那么多银子,抵得上在衙门当几十年差了。”林珣想不通。
苏成之前在昭南跟县丞接触,倒是稍稍对官场规则有所了解。
“衙门不可能在明面上收大把赎金,否则便成了贪污受贿。所以两相比较之下,还是选择人情比较划算。再者韩表哥替韩禧打点应该也给了他们不少银子,这种暗中的流水才是他们想要的。”
林珣恍然大悟,“所以他们是想两边都能捞着?”
苏成点头。
要不然为何人人都想当官呢?光有钱,没有权,远远不够。
有那么一瞬间,苏成想自己如果是个健全人,是不是就有机会站在权力的巅峰,在这种时候不那么无力。
可权力从不该拿来做这些事。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苏成买了些补品去看受伤的柳盛栖。
“哟,这不是咱们书院里的偷儿吗?”柳盛栖头上缠着一圈布半卧在床上喝粥,没阻拦他进屋。
“柳公子,你的书并不是在下拿的,里面兴许有什么误会。”为了韩禧,苏成尽可能放低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