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紧张到汗毛都悄悄支棱起来了,她红着脸左右四顾。
“怎么不说话?”言温松收紧了胳膊。
江瑜脑中乱成浆糊,余光瞥见桌子上没吃完的饭菜,佯装冷静说:“爷,我还没吃饱。”
言温松缓缓转动眸子,扫视一圈珍馐,低笑,“正巧爷也没吃饱,夫人不如再喂爷吃点。”
他的手还在往下,慢悠悠探到膝间往里去了。
江瑜却突然站起来,弄得椅子哗啦几声后倒在了地上,她面红耳赤地,装不下去了,便开始慌不择言:“让冬子喂吧,我,我还有事。”
说完就快步踏出了门槛。
宝瓶瞧她模样,疑惑:“夫人这是怎么了?”
她一边急急地用手捂脸降温,一边心里嘟囔言温松的恶行,转移话题问:“之前那个挨打的小厮怎么样了?郎中看完怎么说?”
宝瓶回:“命是保住了,将养些日子,并无大碍。”
江瑜松口气,要是因为她与言继海的恩怨,牵扯上其他人命,她与杀人凶手有何区别?
“让人照看些,他有心护我,我也不能叫人寒了心,但凡昨日参与对抗言继海的,都发些打赏,”说着又问,“那小厮叫什么名字?”
宝瓶感慨于小夫人的仁义,便道:“春生,负责外院的粗活。”
“等他伤好了,来二爷身边伺候吧,就跟着冬子。”她说:“二爷身边人多点,我也安心些。”
宝瓶赞成地去安排了。
江瑜在院子里逛了一圈,消消食,回屋时,言温松已经不在了,她走到书房门口,从窗扉缝隙里窥见一抹茶白,他坐在画案旁,手里拿着本书,偶尔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动静。
言温松是真打算考科举了。
江瑜这么想着,放轻脚步,回到自己屋子里继续绣荷包。
与曾夫子之间的心结解开后,言温松便隔两三日就驾车去私塾一趟,曾夫子自从猜测到他当年突然发狂,也许与毒病有关,面对他时,心里总免不了几分内疚,于是想尽心弥补,便也倾囊相授。
言温松没有叫他失望,有原主的记忆加持以及自己前世的古文积累,理解起来倒也快。
这日,在他授完课后,特意将言温松叫到书房。
他看对方架势,就知有事。
曾夫子叹息:“温松,以你的才华做官并不难,难的是周全。”
还是跟上次一样的顾忌。
言温松低眉顺眼地欠了欠身体,坦言:“学生自知此去前途未知,但若固守眼下,无进必退,当年家父为了护住言氏家业才进京入仕,是无奈之举,夫子,温松今日亦然。”
言浴峰倒下了,作为言家嫡出后辈,他必须支愣起来,将言浴峰没做完的事继续做下去,撑起这偌大家业,以及……
护住江瑜。
——那是他的命。
言谨两世都身在大家族里,因而对于家族延续与传承,他有比旁人都要深的执念与使命感,几乎已经成了他骨血里的东西。大丈夫,当如是。拼命也要护住家业、族人与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