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大事儿,再说这小子叮嘱他多少次了,不能轻易对外透露,他要是真说了,以这小子的脾气儿,还不真把他捆了扔盱江里去?合着当他真傻么?
陆十七哪里知道李雍心里他长的跟个娘们似的?见这小子总算靠了回谱儿,也不枉自己交给他事情的这点心,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总算我没看错你,不过这事儿你得先闷肚子里,我那还有点儿事,你今儿也少喝些,回头我找你说话,要是喝多了……你懂的。”
便与众人告了罪,先行去了。
那些人见陆十七一走,原就心里好奇这两人不对付了十多年,怎么突然倒亲近了,就有人忙凑上来给李雍灌酒,一边搭话道:“我说李大公子,这一向和陆长卿合计着做什么大事儿呢?刚还学小娘们咬耳朵,也和哥儿几个说说呢?”
李雍两眼一翻:“那小子一肚子坏水儿,他能做什么大事?哥哥这不是看他小子越长越象个人样子,抬举他么?”
却也真听了陆十七的话,挡了酒,只道:“回头哥哥回府里还有要事儿,不能敞开了喝,可你们都给我吃好喝好了,要不就是不给哥哥我面子,还有,你们以后但凡请个客喝个酒的,都看我李雍的面子,就往这喜来登里来,看看人这饭庄名字起的,多他么体面喜庆?回头要是哥哥在别的饭庄里见了你们,可别怪哥哥我不认识你。还有,哥哥交待一句,谁来了都老实吃饭付钱,别来事儿。”
众人跟他混惯了的,都忙笑着应是。
其实也不用李雍特为吩咐,只今日这些事,也是叫这些富家子弟们都长了眼,色香味俱全还且不说,竟大多是从前未曾见过的菜式,若是请客来这里,那可不是给自己涨脸呢?他们正个个儿吃的砸嘴儿,恨不得明天就再来一顿呢。再说了,就陆十七那小子的饭庄,他们还敢赖账了?
心里也都叹着,没想到陆十七这小子从前与他们一般游手好闲的一个公子哥儿,如今竟还真长本事了,种个田,种的有模有样儿的不说,开个饭庄,竟有这么好的厨子,这小子可是哪里寻来的?
有那还算求点上进的,也都不免多想了两回儿,觉得自己年纪也不少,整天叫家里爹娘惦记着的,不是个事儿。就连南丰城第一混人李雍最近都少出来厮混了,自己是不是也该干点儿正事了呢?
且不说这边厢南丰城里的公子哥儿们如何。那边曾不疑正陪着县令大人及些好友,在后院那间最大的独立雅间里喝酒说话,听伙计说是临川州学里有名的贤人范教授来访,在三楼一处雅间里正等着博士,请他过去叙话一二。曾不疑女儿的铺子开张,县令大人亲自捧场,且那匾额还是县令大人主持,给挂上去的,又叫了一班人过来喝酒,哪里好走开?陪了一巡酒,就告了个罪,说是临川的范先生来访,要去招呼一二。
县令在南丰城已当差两年,素闻范先生雅名,自然不愿意错失这结交的好机会,便道:“既是来访曾博士的好友,本县也素闻范先生贤名,若是方便,还请曾博士把范先生请来,大家一处吃酒,岂不快哉?”
曾不疑也不知范先生这会儿过来拜访他有何事,只虚虚应了,心里却想着是不是自家五小子犯了什么事儿,出了门,就匆匆忙的跟着伙计寻前头去了。
伙计把他迎到三楼那处雅间,彼此见了面,见自家两儿郎正陪着,范先生小菜吃着,小酒喝着,脸色好的很,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回肚里。
“久闻教授雅名,只无缘拜会,今日能得见教授,实在是曾某荣幸。”曾不疑抱了抱老拳。
“曾博士客气了,”范先生明哈哈一笑,“实在是范某冒昧拜见,曾博士能曲驾来见,范某之喜矣。”
两位未来的亲家一阵寒喧,却半句未放正题,曾不疑也就没放在心上,只当是范教授来南丰城有事,刚好与自家儿郎一道,这才被两个尊师重道的儿子请了来。
便说了县令想请了一处喝酒畅淡的事儿。
那范教授心知人家女儿今日铺子开张,县令在此,想来也是过来捧场的,自不好留了曾不疑在此说话,又知南丰城这在任的县令,官声不错,民望颇高,便随曾不疑去了。
等两位长者一走,八娘立马回归本色,笑咪咪的看着四郎道:“四哥哥,你和五哥哥同是范先生的学生,可妹妹怎生觉得,那范教授看四哥哥的眼神,同看五哥哥半点儿不一样呢?”
四郎淡定的挟了一筷子鱼片,放进嘴里,这才道:“陆十七人呢?屋里好大一只八哥儿,也不快拎回家里挂自家廊沿下去。”
兄妹二人正斗着嘴,陆十七去而复返。
听了话音,笑道:“我们家只养那天上的鹰。可不养什么八哥儿。”
又笑对八娘道:“八妹妹,告诉你个好消息,大豆油的事,估计是成了。”
“真的?”
陆十七笑道:“我回头把李雍叫来好好问问就是了。”
五郎道:“才刚就见你与那小子奇怪的很?什么大豆油,怎扯上他?”
陆十七落了坐,给两位舅兄斟了酒,这才道:“大豆不是如今农人的主要作物么?可这东西便宜的很,我就想着是不是能榨出油来,想了几个法子,就让李雍想法子试了,若是真能成,百姓们也能添些收入。没想到还真成了。这回八妹不用总抱怨仅靠着菜油和蓖麻油做菜,不出味儿了。”
“长卿,你这可是干了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呀。”四郎道。忍不住又看了陆十七一眼。他还奇怪爹怎会把八妹许给这个纨绔,没想到这小子倒也有些本事。只是又奇怪,有这天大的好事儿,他怎会让李家那不成器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