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昔昭用杨柳枝蘸着古代版的中草药牙膏刷牙,古代的牙膏草药味浓厚,有些许甘甜,但不起沫,老是让他觉得没有刷牙的成就感。
看着那一小盅草绿色的糊状物,孟昔昭默了默,喃喃自语道:“要不然让那群道士把牙膏和洗面奶也整出来,搞个晨起洗漱三件套……”
金珠正在一旁给他拿着毛巾,虽说她如今在府中地位极高,但这种贴身活计,她还是自己来,一是为了在其他下人面前显示她与孟昔昭的亲密,二是为了孟昔昭的面子,这府中人虽然很多,可孟昔昭几乎不让其他新人到他近前来,如果金珠等人没时间,他就全都自己干,金珠不理解他为何如此的“排外”,只觉得身为府尹,却还事事亲力亲为,说出去实在不好听,所以不管她有多忙,早上,她还是要在这伺候着的。
而孟昔昭也习惯了,看着别人对他卑躬屈膝,他会有淡淡的排斥感,但金珠银柳这几个,跟他家人差不多,他就不会再这么客套和计较了。
把毛巾递给孟昔昭,金珠让外面的小丫鬟进来,把污水端走,然后才问他:“郎君说什么呢?”
孟昔昭擦擦嘴,摇头道:“没什么,自言自语。宫里有什么动静?”
一听这个,金珠就不再关注牙膏的事了,她忍不住的微微一笑:“陛下大怒,连夜叫都指挥使进宫,这一晚上,怕是没少折腾。”
孟昔昭顿了一下:“人都安排好了?”
金珠见他最关注的还是这个,不禁安抚的笑了一下:“郎君放心,早就安排好了,不会出岔子的。”
孟昔昭点点头:“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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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司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厉害的,闻士集在外面奔波一晚上,终于找到了把那张信笺放进匿名诗社的人,巧了,这位居然是个王爷。
而且就是那位七年前病故的,天寿帝亲弟弟的儿子。
在他爹撒手人寰以后,他就继承了王位,而且从亲王,自动降成了郡王,但跟梁郡王不一样,他这人没有任何优点,平日除了作乐就是寻欢,因为上面没人管着他,好好的一个王府,都快成皇家行院了。
此人平日不学无术,对政治一窍不通,领着个闲职,但是从来不点卯,他毫无野心,除了太草包也没什么致命缺点,天寿帝虽然看不上这个晚辈,但看在他还算乖的份上,而且留着他,能继续展现自己的仁慈,就没在意过他,只让他继续当自己的富贵王爷。
至于附庸风雅,爱逛青楼的人都有这个特点,这位王爷听说有了那么一个匿名诗社,自然也要去凑凑热闹,而他诗书不通,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创新,只是在那看别人写了什么。
说是匿名,但何人是什么风格、何人有什么文采,大家其实心中都有数,一半,大家猜不出来那是谁写的,可另一半,稍微用心,就能察觉到作者是谁。
当出现一首特别妙的,大家更是讨论的无比激烈,多的时候,能猜出十几个候选人来,是人就有好奇心,猜不到,抓耳挠腮,猜到了,更是趾高气扬,能连着三天多吃一碗饭。
匿名诗社只是不让人署名,却没让人不得猜名,被猜中之后,正主施施然的出来认领,自然又是好大一番扬名。
这位王爷始终都是凑热闹的,偶尔也做一下散财童子,他一直都是看客,只会傻乎乎的在一旁看别人激动、就自己跟着也激动。而突然有一天,他身边新宠幸的一个帮闲,说得了一个新奇的玩意儿,竟是一张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的情词,他讲,他是花重金从一个百姓手里买来的,而那百姓,则是不知道从哪捡了别人废弃的旧物,那帮闲撺掇他,说拿这个去诗社,让那些大才子绞尽脑汁的猜,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猜出来。
想到那个画面,王爷和帮闲都猥琐的嘿嘿笑了起来,帮闲是为了赚钱,他提这个,肯定不可能主动献给自己,王爷也知趣,当场掏钱,把那首词买了下来。以他这个文化水平和人生阅历,他觉得这首词写的还是可以的,虽说有些露白,可胜在情真意切啊。
看看下面的两滴水渍,这必然是写词人情到深处,才落下的眼泪。
王爷心里美滋滋的,因为这时候的文人,在天寿帝的影响下,就喜欢看情诗情词,尤其是这种一看就是be结局的,想当初,桑烦语为何一夜火遍大江南北,还不就是因为她写了个be的缅怀词。
王爷心里算盘打的特别好,等这首词扬名了,他也能跟着得到大齐文人的青眼,虽说那词不是他写的,可那是他帮忙传播出来的,他是伯乐啊,这不也是一段佳话吗?
可怜这位被彻底洗脑的笨蛋王爷,还在家里做着依靠这首词,讨好那些自比浮萍的行首的美梦,然后,他的王府,就被闻士集冲了。
…………
这王爷年纪不大,还没弱冠呢,活了十几年,除了逢年过节能看见天寿帝,平时,根本就跟皇宫没有来往,发现闯门的人是殿前司都指挥使,他吓得两股抖如筛糠,搞得闻士集也很郁闷,他是来询问事宜的,又不是来虐待皇亲国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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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冠,就等于是孩子,再加上他年少失怙,亲爹又是天寿帝的胞弟,且从小身子不好,子嗣也凋零,孩子生了好几个,可养大的儿子,就这么一个。
等于是各种buff都叠满了,别说天寿帝现在还不知情,就算等他知情了,他也不能轻易动这个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