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偿还不了了,覃某心想,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叁十五天,早就超过了最后期限,希望渺茫。
秦异却不这么想。
异于常人,也必然有不同于人的大难不死之福。
她一定会醒过来,他坚信到现在。
“是不是,阿芝?”秦异靠在床榻柱边,握住端阳的手,轻轻问。
“你不是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醒过来,我就告诉你,”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自言自语,“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决不食言……”
他摆弄着她的手指,不复往日的柔软与丰腴,越说越没有力气。
“生死各半,听天由命”的意思不是有五成把握会醒,而是人力无法干预。
平常的事,他总相信在人为,现在,他该怎么做,她才能睁开眼看看他?
秦异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无力。
与一日复日沉重、逼人发疯的绝望,他不知道他还能靠着信念走多远。
“与尔偕老,”他想起他们一起在桃树下,她写下的文字,念出来时只觉得黏涩,“你说过的,不能背弃。”
发未曾白一根,如何算偕老。
“小骗子,不要再睡了,”他碰了碰她的脸,“我好害怕。”
她脸上的血色,都流走了,足足装了一瓷盅。秦异亲眼看着她放血叁日,每每想起,都会觉得心悸。
“你……”
恍惚间,秦异好像听到一个极细的声音响起。
秦异低头盯着端阳,却没有再等来那个声音。
幻觉……
他闭眼揉了揉自己的眼角,突然感觉到另一只手里攥着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如一股电流过身。
不是幻觉。
心脏仿佛都停摆了,他试探地喊了一句:“阿……阿芝?”
她的手又动了一下。
“你……才是……”又是那个声音,她慢慢睁开眼,补全了这句话,气若游丝,“骗子……”
她醒来,像琉璃梦境一样的人儿,他害怕触碰,只敢静静观望。
端阳从蒙昧中渐渐找回意识,看到秦异的脸,只觉得苍白得可怕,眼角却是红的。
端阳想抬手,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于是问:“我……怎么了?”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干涩地回答:“你醉了……”
醉死月余。
说罢,他撇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