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顺帝顿了顿,终究忍不住问道:“孩子,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
祁王站在旁边,复杂地看着已显老态的皇帝。
从前父皇在他眼里,不仅是父亲,还是威严的天,主宰无数人的生死,让他轻易不敢靠近。
但现在,他忽然发现,原来天也是会老的。
奚无昼沉默了很久,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昌顺帝僵硬在原地。
胡吉祥也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韫王殿下怎么走了……”
“无昼!”昌顺帝急切地走了几步,叫道。
奚无昼停下脚步,却未回身。
他的声音淡淡传来,“承蒙皇上关怀,无昼很好。”
说完,奚无昼迈步离开了。
昌顺帝站在城门门洞下,遥遥注视着那道身影径直远去,上了马车。衔青朝这里看了一眼,吩咐车夫动身出发。
其他马车边,平妲复杂地看了皇帝一眼,用雅勒的礼仪行了一礼,也转身爬上了马车。
队伍在辽阔的原野上逐渐行驶远去,直到变成一个黑点,看不见了。
祁王收回视线,对昌顺帝道:“父皇,儿子搀您回去。”
昌顺帝喃喃道:“你七哥还恨朕吗?”
祁王道:”七哥不敢。“
不敢吗?
昌顺帝不再多说,颓然地笑了笑,慢慢转身,走进了平栾城门,身影没入寒风中。
奚无昼和秦如眉一辆马车,颜舒偶尔会到他们的马车来,给秦如眉诊治。
今日早上她给秦如眉诊治的时候,发觉她的情况稍微好了一些。
她和奚无昼说,她昨夜给师父发了书信,不知是否已经传到师父那里。
颜舒很忐忑。
因为师父在她的印象里,脾气一直很古怪,她跟着师父这么久,从未摸透过师父的性格。
相反的,师姐邬宁会奉承,脑子机灵,比她要讨人喜欢得多,所以师父才更偏爱师姐,只把制毒的本事都传授给了师姐,却没有传给她。
不知道此行能不能找到师父,也不知道师父愿不愿意救人。
越往北行驶,气候愈发严寒。
他们没有往官道走,抄了近路,争取用最短的时间前去狄灵所在的那座山。
颜舒一日会来秦如眉的马车三次,给她扎针,维持她的生命体征。
秦如眉被照顾得很好,颜舒去看她的时候,她娇小的身体拥在雪白的狐裘中,躺在榻上,除却脸色异常苍白,其他并无异常。奚无昼给她备的马车是最好的,感觉不到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