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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第1页)

“哦?”皇上拖长了声音,略停了停,然后笑出声来,吩咐周围的人道:“你们都退下吧!”

杨文简心领神会,早就等着皇上这一番话,听旨领着一干其他的内侍退下得干干净净。

皇上的声音响起:“你们家主子有什么话要私下里对朕说啊?”

我头也不抬,细若蚊蝇般说道:“我们主子说,这话不能被第二个人听去了。”

“哦?”皇上惊讶了一下。我听见御案后细细簌簌的声音,心下猜度皇上已经起身往我这边走来。果然过不一会,就看见一抹明黄|色进入我的眼帘。我正想着他会如何做,突然就看见他低身,平蹲下来,他的声音压低了好多好多在我耳边响起,“那你告诉朕,你们家主子到底要说什么?”

我心中暗暗好笑,猛地抬起头来,飞快的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调皮地说道:“我们家——主——子——说——,她天天要跪着见皇上,脚都跪疼了!”

皇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震得身子往后一挺,险些倒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慢慢地嘴角浮起一个笑容,一直扩散到眼路。一只手指着我,笑得喘不过气来:“你……你……月华你……太……”

“三郎!”我叫着他,从地上起身,顺势扑进他怀里,“你不许笑!”

皇上极力忍着笑意,深深的看着我,一把把我搂在怀里,抱了起来,回到龙椅上。“说吧,你这个小淘气,干什么来了?”他佯装恶狠狠的样子,“皇后知道肯定拿家法来处罚你。哼,这次朕可不帮你!”我嘟着嘴,做势要从他腿上跳下来,却被他抱得死死的。“人家想念皇上,特意做了雪霁羹来慰劳皇上,可惜有人不领情!”我把头往他怀里拱着,拳头也打着他的肩膀。皇上笑着捉住我的手,半眯着眼看着我:“谁说朕不领情?朕倒要尝尝月华的手艺。”说着拿过白玉单耳叶式杯,看着里面红白交错,宛如雪霁之霞的稠状物,问我:“这是什么?”我侧着头,得意的看着他:“这是芙蓉花煮豆腐,因为颜色宛如雪霁之霞,所以也叫雪霁羹。”说罢舀了一勺喂到皇上口中。皇上一口咽下雪霁羹。脸上出现诧异的表情:“真好吃!”他自己接过银匙又舀了一口,赞叹道,“这羹入口即化,而且还夹杂着花香。”皇上看着我,眼中又惊又喜:“原来朕的月华还是膳食大师,这做出来的东西比御膳房还要做得可口。”他搂着我:“说吧,你还有什么本事是朕不知道的?”

我伸出手去,搂住他的脖子,笑道:“我的本事多着呢,得慢慢地告诉你!”

他哈哈一笑,伸出手来在我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说道:“真不害臊!”我舀起一勺汁,喂到他口中,他就着我的手又喝了一口,说道:“真是好吃,以后你天天做给我吃吧。”我娇嗔道:“我可不白做的!”他拉着我的手,吻了吻:“那朕许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好不好?”

我低下头去,在心中想了又想,转了又转,这才压低了声音,细细道:“请皇上特旨,找个太医给我来看病,我我……”我扬起脸,“我最近经常有些腹胃疼痛,吃了太医几剂药都没有什么效果。”说到这儿,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其实我要求看御医独诊,一来的确是最近腹胃疼痛的毛病,而来也是想找个亲近的人来帮我好好调理身子。经过上次堕胎事件之后,我不敢再随意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这种性命有关的事,更加怕别人探听得知。而宫中规矩,后宫嫔妃有病不许私传太医院御医入宫看病,必须先奏请皇后,由皇后宣招御医。听我这么一说,皇上关切地看着我:“怎么,你不舒服?是不是那帮庸医看护不好?”我急急的说道:“不是的,三位太医都是医术高超之人,只是,我想着可能还是习惯以前给我看病的那个太医……”他看着我,目光中还是有些担心:“待会就宣旨找御医来给你好好看看。”他看着我,一顿,唤来杨文简说道,“文简,跟内务府说一声,我的旨意,今后丽妃看病不用上奏皇后,直接去太医院宣召即可。”

“奴才遵旨!”杨文简答应着退了出去。

窗外的阳光一下子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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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会医识毒计]

“臣太医院九品吏目安净琪拜见丽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安净琪先磕了个头,然后垂手站在我坐着的嵌宝琉璃榻边。他穿着浅青袍子,瑜石带八銙,甚是清爽,眉目间透露着精干。我笑盈盈说道:“来人,给安大人端茶看座。”刘福安搬来一把黄花梨木椅子,亚兰捧上两杯新砌好的六安瓜片,一杯奉上给我,一杯奉给安净琪。

安净琪谢过我,这才接过茶杯坐下。

我闲闲用杯盖轻拂茶面,又吹去茶沫,斜着眼睛瞥一眼安净琪,说道:“安大人,好久不见。不知道大人近日可好,官职可有高升?”安净琪听我这样说,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的表情,坐直了身子,放下茶杯答话道:“回禀丽妃娘娘,臣……臣尚无……升迁。”我放下手中的杯子,浅浅一笑,目视安净琪,一字一句道,“只要安大人尽心为本宫医治,本宫相信安大人必有展翅高飞的一天的!”

安净琪“飕——”地一声站起,双手抱拳冲我深深一鞠,双目炯炯道:“娘娘知遇之恩,臣终生难忘。此后,必然全心全意为娘娘效力以报娘娘大恩!”我冲他微笑点头示意,他这才坐下,我道:“本宫近日老是心神不宁,且常常觉得肚腹中隐隐做痛……”说到这儿,我忍不住幽幽的叹息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滑胎所致。”

安净琪说道:“下官要先为娘娘把把脉。”

我笑:“这是自然,望闻问切,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按大人不必拘谨。”说着点了点头,亚兰拿过一个团花金丝绣垫来放在桌上,我把手放上去,安净琪扭过头去,不敢注目,亚兰又拿了一块真丝手帕盖住我手,我这才轻轻咳嗽两声示意好了。

安净琪这才伸出二指,轻轻搭在我脉上。过了片刻他说:“还请娘娘换一只手。”我依言换过一只手,他又细细诊了一回脉,抬头看了看我的面色,接着又从随身的医箱里取出几枚细银针来,对我说道:“娘娘,微臣要在娘娘身上下针。”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娘娘可信得过微臣?”我点点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的脸上满是激动之情,只见他把那银针轻轻的扎入我的手腕处一个|穴位,旋了旋,又取出来在阳光底下细看着,蓦然脸色变了一变,沉声问道:“娘娘最近都吃些什么药?”我回头吩咐挽翠:“去把本宫的医案拿来。”挽翠进入内室,不一会就捧着一叠厚厚的医案出来。安净琪细细看那医案,脸上神色变幻莫测,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安净琪才放下手中的医案,口中连连称奇:“那几位大人所开之药都没有偏差。可是,可是怎么会这样呢?”突然他象是想到什么,压低声音:“娘娘可否近一步说话?”我会意,挥手让所有下人都退出去,“安大人有什么不妨直说”我隐约从他脸色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

安净琪朝我一拱手,沉声道:“恕微臣直言,娘娘您已中毒!”我乍然听到这晴天霹雳,手中一抖,滚烫的茶水险些溅出来,我努力克制心神:“难道是那帮太医在本宫药中……”“不,微臣看过娘娘的医案,不是他们。”安净琪否决了我的猜测。“那——”我一下子懵了。“据微臣观察,娘娘中这毒已经有些时日了,只是毒性慢,所以不易被人察觉”安净琪低声道。我大惑不解:“既然不是那几个太医,那为什么他们没有诊断出来,你却知道呢?”安净琪低声笑道:“合该娘娘福大。这毒不是寻常毒药,世所罕见,那下毒之人也是心思慎密,居然让他寻到了。这种毒,人中之后随血脉流遍全身,轻易诊断不出。可巧微臣曾经到过云南,见过当地人中此毒后的情形与娘娘有些相似,所以才斗胆以银针试毒。”说到这里,他把刚才那根银针举到我眼前,我定睛一看,原来亮闪闪的针头此时已经变成深褐色,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他顿了一顿:“不过,这只是微臣初步推测,到底是不是,还要把这毒物找出来才能确认了。”我只觉得背后一阵凉气顺着背脊往上串,难道,还有一个内奸我不知道?

正出神间,安净琪问道:“既然不是药中下毒,那娘娘最近可有接受别人的馈赠?”我侧着头想了想:“最近本宫差不多都在养病,只收了一盆花,还有……”我苦苦思索着,生怕有什么遗漏。安净琪立刻拜道:“可否容微臣看看那盆花?”我心里一惊,想了想,笑着点点头:“安大人不是外人,请随本宫来。”便引着他往内室走去。安净琪低着头,目不敢斜视。走到几案前,我指那盆青翠鲜艳的兰花对他说:“就是这盆了,据说是素心剑兰的名种。”安净琪仔细的看着那花的茎叶,又用鼻子嗅着,似乎想发现什么。我疑惑的看着他,心里渐渐有了个模糊的想法,具体是什么也说不上来。我摇摇头,却看到旁边放着一个小白玉盒子,心里想着紫俏这丫头还真贴心,又差人送来胭脂了。于是顺手拿过盒子,看那颜色。突然安净琪低呼一声,吓的我手中的玉盒“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鲜红的胭脂倒了出来把地板污了一块,浓郁的甜香扑鼻而来。安净琪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忙跪下来:“惊扰了娘娘,请娘娘恕罪。”我笑了:“不过一盒胭脂,大人不必自责。”安净琪闻言向低上看了一眼,忽然用手指挑了一点在鼻间轻嗅,眉头深锁。我也不催他,让他继续闻着。半晌,他才说:“娘娘,这花虽是兰花但不是素心剑兰。”我诧异的挑着眉,看着他。“这是金沙兰,此草产于云南深山中,得山川瘴气而生。正是微臣当年在云南所见毒物之一。”我一下子脸变得唰白,心剧烈的跳动着,难道还有别的?安净琪脸色也凝重起来,背着手围着地板上那滩殷红转着圈:“不过单是金沙兰,却没有什么毒性,需得和极乐草才有剧毒,此毒毒性慢,中者烦恶、头痛,渐至昏迷,毒发无药可救。”说着,他直勾勾的看着那污了的胭脂。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我颤声问道:“难道你怀疑这胭脂里有什么?”安净琪点点头:“微臣还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有极乐草,要试试才知道。”说着,他迅速用银针挑了一点胭脂,滴在淡黄的兰花花蕊中,只见那原本娇艳的花蕊一下子变成紫黑色。眼见如此,我颤抖着往后退,嘴里喃喃着:“不会的,不会的。”安净琪大有深意的看着我:“娘娘,果然不出所料。这下毒之人可谓高明,把极乐草汁混合在胭脂中,娘娘每天使用,这金沙兰花香名兰花瘴,两种本身无毒的东西混在一起就成了剧毒,真真杀人于无形。”“是啊,真高明,高明”我跌坐在凳子上,梦游一般,失魂落魄。安净琪赶紧上前扶着我,关切的问着:“娘娘,您没事吧?”“没,没事”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关切,让我想起另一双眼睛,我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浑身颤抖极力忍着。安净琪以为我是害怕,安慰道:“娘娘不用担心,这毒虽罕见,可是要解救也简单,只要取金沙兰根捣汁,连续三日抹鼻孔,得嚏可解,微臣这就去做。”说完,他已经端下那盆花出去取根捣汁。

我无力的依在桌边,怔怔的看着那白玉盒子中残红如血,分明感到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清脆的裂开了,一滴清泪无声的流下来。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4章恩威并施揽人心]

一轮明月孤单的挂在空中,凄冷沁人的银辉给大地万物披上一层薄纱。远处隐约有打更的“梆梆”的梆子声,秋风“嗖嗖”的吹着,窗外的梧桐树枝不停的摇晃着,阴影投在窗棂上,好似一只张牙舞爪的妖怪正诡异的往窥探着。

我穿着粉红海棠花纹的缎面棉衣,大红洋绉棉裙,坐在炕上,亚兰和刘福安各率领几个宫女、太监站在旁边,脚地下跪了黑丫丫一片人,都是在永和宫当差的下人。我拿起铜匙舀了一勺檀香加到青花菊纹连坐炉里,大殿里弥漫着压抑的香味。挽翠站在炕沿边,捧着小小的一个填漆茶盘,盘内一个粉彩小盖钟。我也不接茶,也不抬头,只管拨炉内的灰,慢慢的问道:“都到齐了吗?”“回主子话,都到齐了”刘福安点了点人数。“恩”我点点头,看了亚兰一眼,亚兰会意的领着几个宫女往西暖阁去了。

我扫视了地下的众人一眼,慢慢的开口:“还记得上次惠香的事吗?”地下的人听了,头低得更低了。“本宫得到可靠消息,她家已经被灭门了。”我接过茶来,语气冷淡得象是一个无关痛痒的旁人。宇文毓向我密报:惠香一家已经被灭口,可惜下手的人手脚干净,没有找到线索。话一出口,我明显看到地下的人差不多都颤抖起来,几个胆小的宫女眼睛一下子红了。“狡兔死,走狗烹,你们听说过吗?”我抿了一口热茶,冷笑一声:“不要以为出卖主子可以有什么好处,要知道主子倒了,你们也不过是丧家之犬。”我顿了顿:“平时本宫待你们如何?”刘福安跪下带着众人磕头道:“主子待奴才们一向和善。”此时亚兰带者那几个宫女返转回来,每人手里都捧着镂空雕花木漆盘进来。我扬声说道:“你们只要好好服侍本宫,不去动那些个歪念,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们。这些玩意就赏给你们。”我一挥手,亚兰她们把手中的漆盘放在众人面前,满盘的金珠宝贝、绫罗绸缎、琉璃彩石发出夺目的光辉,照耀的每个人脸上仿佛都上了一层梦幻般的油彩,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东西。半晌,率先反应过来的刘福安“咚咚”的磕头:“奴才谢主子厚赏,奴才誓死效忠主子!”其余众人也纷纷磕头,“奴才誓死效忠主子。”我满意的看着,唇边浮上一丝笑容:“只要你们做的好,以后还有赏赐,不过——”我拉长了声音,猛的一拍桌子发出轰然巨响,我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如果以后谁还敢象惠香那样吃里扒外陷害主子,本宫定要灭他满门!”

满屋子只听到我高亢的声音,也许是我那一刻的神情太过狰狞,满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好一会,才又纷纷磕头道:“奴才不敢!”我满意的笑了,吩咐刘福安:“你把这些东西带下去均分给大家。”刘福安连忙答应着,带着众人都退了出去。

做完这些事情后,我突然觉得累了,躺在玉色装满芙蓉花瓣的夹纱枕头上,无言的看着天花板上的飞天彩绘,只觉得天旋地转,那些美丽娇艳的仙女仿佛变成了狰狞的妖怪要向我扑过来,我出了一头冷汗。“主子,该用药了”亚兰把安净琪熬的金沙兰根的汁拿了过来。挽翠扶我起来,我勉强用指甲挑了一点,抹在鼻孔,只觉得一股酸辣直冲脑门,忍不住一连打了几个喷嚏,亚兰递过一搭子细纸,我便一张一张的拿来揩鼻子,在细细看时,果然见纸上星星点点的暗褐色斑痕。我吩咐亚兰:“等会叫人把这些纸全部烧掉。”亚兰答应着。我一回头却发现挽翠眼里隐隐有泪痕,笑道:“你可是在替惠香伤心?”挽翠不想我会这样问她,还以为我会责罚她,连忙跪在地上:“奴婢失礼,主子恕罪。”我笑着让亚兰扶起她来:“傻丫头,你当本宫真的会怪罪惠香么?如果是这样,那本宫何必吩咐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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