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东华门时,贾赦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一行人趁着宫门落钥前出了宫门,不远处正候着一辆马车和数匹骏马。
刘文掀开马车帘子,建安帝跨上马车,顺手拉了贾赦一把,“你也上来。”
贾赦对着刘文点头示意,跟了上去。刘文跟在贾赦身后,见建安帝已经坐好,靠门坐下,示意车夫驾车。
马车内装饰地很漂亮,还有一张固定在车厢的小桌子,上面是同样固定住的食盒,糕点果脯的甜香不浓却无处不在。
坐在马车上,贾赦才细想了想阮凡的事。于是他难得没心情关注吃的,看一下建安帝,低头,又看一下。
看不得贾赦这个纠结样,建安帝开口,“怎么了?”
“阮凡的事情很严重的话,会不会影响到张氏?”贾赦吞吞吐吐地问。
“你是想朕放过她?”建安帝问道,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
“当然不是!”贾赦立刻摇头,他是被皇上养大的,怎么可能求皇上做这种以权谋私的事情,“我只是问问,心里有个底。”
“现在朕也不知阮凡的事情到底是何情况,”建安帝想了想,还是安慰道,“看吴用的样子,事情的重点应该不在京城,大致跟张氏的干系不大。”
“那就好。”贾赦呼出一口气,只要跟张氏没啥大关系就好。有皇上在,阮凡的事再大他也相信皇上能解决。
放松下来,贾赦的注意力转向了车厢里的食盒,悄咪咪地伸出了试探的爪子。还没碰上盒盖,贾赦只觉手上一重,慢慢扭头,果然是建安帝抓住了他的手。
“你刚用完晚膳。”建安帝平淡地指出事实,手上轻轻地握了握。
“晚膳是晚膳,点心是点心,吃了晚膳又不妨碍吃点心!”贾赦振振有词。
“强词夺理!”
“我哪有!”贾赦狡辩,脸上还带着委屈,“用完膳后本来就该吃点心啊,您都克扣了臣好多顿点心了!”
“嗯,翠玉豆糕、豌豆黄、金糕卷、鸽子玻璃糕,这些都不是点心,以后朕就让御膳房别做了。”
“皇上别啊!”贾赦自由的那只手抓住建安帝的袖子摇晃,果断认错,“是我错了!我不该贪吃!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那这些呢?”建安帝抬抬下巴,看向马车中间的食盒。
“这糕点挺香的,”贾赦讪笑,“闻闻香挺好的。呵呵呵!”
建安帝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贾赦忙乘胜追击,“那您还让御膳房给臣做点心吗?”
建安帝正在思考是答应他,还是再逗逗他,马车便停了下来。
车厢被轻轻敲了敲,吴用的声音响起,“皇上,已经到了。”
“这次饶了你,”建安帝遗憾地将手收回袖子里,“下车吧。”
几人下了马车站定,侍卫们围绕建安帝戒备,贾赦暗自打量四方。
甲字营,暗卫营中最精锐的一个营,所有其他营的统领和大统领,都同时归属于甲字营,没想到竟然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巷子里。
此处两面是墙,只有正前方有一扇宽大的红色木门,吴用上前,一时轻一时重地敲响木门。
贾赦暗自分辨,这是暗卫传递信息的暗号,这种手法,按照封池给他的单子,是自己人的意思。
“来了来了!”伴着一个苍老的声音,木门被打开,露出一个白发苍苍,脸上却并没有什么皱纹的瘸腿老人。
老人看见建安帝,脸色一变,便要行礼。建安帝闪身上前,双手托住了老人的手臂,温声道,“凌伯,您怎么还是这样,下次可万万不可了!”
这位老人是上一任的暗卫大统领,从建安帝出生起便护着他,那时候凌伯也不过十几岁。直到建安十二年,凌伯为了保护建安帝,体力透支一夜白头,还瘸了一条腿,才退了下来。
托住凌伯的手轻柔而有力,让他完全无法挣脱,凌伯愣了一下,看着建安帝笑出来,“好!下次再不会了!”皇上的武艺又精进了,他也更放心了。
视线转到贾赦身上,凌伯笑眯眯地招呼,“你是贾小赦吧!这么多年没见,看你个子高了些,但还是这个白白嫩嫩的样子啊!”
贾赦小时候在宫里也没少受凌伯的照顾,正想说话时就听见凌伯的笑声,轻哼一声,“是好多年没见您老了!还记得您说要退隐回家过普通人的生活,这就是您的家?就是普通的生活啊?”
当年凌伯离开时,让建安帝答应不去打扰他,贾赦以为之后不会再见了,可是伤心地哭了好几次。没想到他居然就躲在京城里!哼!
“呵呵!呵呵!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就是我的家啊!”凌伯干笑几声,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凌悟带你们来是有正事吧?赶紧去办吧,别耽误了时间,皇上明日还要上早朝呢!”
“明天初七,皇上不用上朝。”贾赦凉凉道,“唉!果然是离开久了就不上心了啊!”
凌伯讪讪,将求救的眼神投向建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