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流通关系重大,连锋刚刚登基便要解决这个难题。
户部尚书在下方慷慨陈词,滔滔不绝的讲着现今存在的各种问题。等他讲完之后,旁边的汮阳钱监就货币铸造一事提出了各种意见。
户部尚书柳大人与汮阳钱监顾大人的关系算不得太好,未过片刻两人便在连锋面前吵得不可开交,倘若不是连锋在场,户部尚书肯定气急败坏的上手去扯汮阳钱监的胡子。
两人吵了不到半刻钟,突然感觉出了不对劲。往常他们如果在陛下面前起了什么争执,陛下肯定会冷着脸把他们两个训斥一番,今天陛下一言不发,倒是有些反常。
户部尚书官职更高底气更足,他小心翼翼的道:“陛下?”
连锋突然回过神来,冷冷扫了他一眼:“说完了?”
“说、说完了。”
“既然说完了,现在都退下吧。”
户部尚书这些年和连锋打过不少交道,他深知连锋的性情,他忍不住道:“铸钱一事,陛下如何建议?”
历朝历代在货币铸造一事上都颇为谨慎。不过铸币与流通一事,不是一个刚刚上任的帝王能够全部了解的,其中陷阱多了去了。
连锋刚刚登基,他今年才二十六岁,无疑是一位年轻的帝王。
前十几年里连锋多在军营中生活,不是和外族打仗便是在操练水军,户部尚书敢以性命发誓,连锋肯定对钱币之事一窍不通。
眼下正是各个部门权力变换的关键时机,所有人都想从连锋手中得到更多的权力,户部尚书亦是如此。
他知道连锋打仗很行,亦有几分文采。
但很多时候,一个人会打仗就不代表他会治国,文采斐然不如能干实事,就算能干实事,在做难事时没有足够多的经验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
麒朝户部与钱监各自独立,户部虽然管钱,却不管铸钱,户部尚书一直想把掌管铸钱的事宜揽到自己手中,让钱监直接成为他的下属。
连锋冷冰冰的道:“你们何德何能,仅凭三言两语便想决定将来数年的钱币?此事关系重大,无其他部门诸臣的建议,岂能随意拍板决策?”
户部尚书看出连锋心情不佳,赶忙给自己找台阶下:“臣忧心国事,一时间居然过急了,望陛下恕罪。”
汮阳钱监也是个人精,闭上嘴巴一言不发。
户部侍郎道:“吏部、兵部、刑部、礼部和工部的官员怎会了解铸币一事?陛下,和钱相关的事情自然要户部全权处理。”
连锋眸子眯了起来:“哦?孟卿,朕问你,现今一枚钱币用多少铜、多少白铅、多少白锡、多少黑锡?这些原料由哪些部门从哪里采办?炼矿的人手由哪个部门安排?如何运输是哪个部门决策?民间出了假铸场,又是哪个部门查办?难道桩桩件件,都是你们户部负责?”
听到这些,户部侍郎赶紧跪在了地上。
连锋语气冷寒:“退下。”
三人弓着身子退后,从宣室殿里出来后,他们身上都出了一层冷汗。
君臣之间便像东风和西风,不是东风压过西风,便是西风压过东风。皇帝年轻,这些在朝多年的老臣想仗着自己的功劳和经验压皇帝一头,让皇帝听从他们的建议和决策。
却没有想到当今皇帝性子强硬,并非生来如此强势,而是因为他有足够的底气,能够轻而易举的辨明朝臣的话语和许多事情的轻重。
云缓一连数月未尽任何食物,全部都是吴回仪喂他一些花露,这些时月他偶尔有呼吸,不过十分虚弱。
他让宫人准备了洗了个澡,这才在窗边用了一点绵软的米粥。
用过粥米之后,云缓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这个宽敞的地方。大概是从前并未来过的居所,云缓对此感到很陌生。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云缓不是第一次面对陌生的场所了。有连锋在这里,云缓并没有太疏冷的感觉。
片刻后连锋从外走了进来,他没有立刻把身上厚重的龙袍换掉,走到云缓面前,见云缓在安安静静的喝茶,连锋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