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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第2页)

我只得从别馆搬到附近村子的一个农家闲院里去,在村民们的关照下艰难度日。我愁肠百结,但一想起既然已经背井离乡,投奔了张府,现在看来也只能依靠张府才行,等到渡过难关后,再自谋一条出路。思前想后,我决定再委屈自己一次,违心地再次向张垍兄弟赠诗求救。

但是,这样的求救诗,我纵有通天的才华也终难落笔。反反复复写了好几天,才写成了第二首赠张垍的诗。我在诗中详细地叙述了自己的困窘,表示如果获得他们的支援,日后有功成名就的时候,一定会十倍百倍地报答他们。我并且说明,自己不会有太高的要求,成功的那一天,就是退隐的那一日,肯定不会成为别人前进路上的障碍。小虾儿极不情愿地把诗送往驸马府。诗的最后几句是这样写的:

何时黄金盘,一斛荐槟榔。

功成拂衣去,摇曳沧洲傍。

小虾儿把诗送给门吏,过了许久,门吏把话带了出来:“大人说了:等到天气好转和公务稍闲以后,一定前往拜望。”

淫雨终于不再霏霏,金秋终于以天高云淡的本来面目回答我的盼望。天气是好起来了,但是我的心情还是那么坏。一直等待着的玉真公主还没有回她的别馆,张府公子再也没有来探望过。人没有来,消息倒是来了,但传来的是张说病危的消息。不妙的事一件件加起来,使我终于一丝不苟地泄了气。这个时候,或许只有酒理解我,只有酒才是我真正的朋友,我问丹青:“小虾儿呀,你看看还有多少酒?全部拿来,老子今日要喝个痛痛快快!”

乘着酒兴,我豪气干云,带着小虾儿下了终南山,直奔平康里的客舍。第二天清早,我撇下小虾儿,携着得意之作奔上大街。望着长安城中四通八达的街道和滔滔不绝的车水马龙,我只觉得一片茫然,除了惘然,还是惘然。是去裴府?还是去张府?再还是去许府的老宅?细细一想,仿佛哪里都可以去,仿佛又哪里都不能去、都不好再去。

我只好任凭自己的双脚带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我心如乱麻,不断地在问自己:李白呀李白,你不是一个凡夫俗子吧?既然你不是凡夫俗子,就是一个非常的人了。但是,非常的人必须趁着非常的时期,有自己的非常行动,碰上非常的遭遇,才能立下非常的功勋和树起非常的名声呀。而你呢?怎么开展非常的行动?怎样才能碰上非常的遭遇?怎样立下非常的功勋?又怎样树下非常的名声?

但是,只有非常的无奈陪伴着我。在这个最繁华最富裕的城市,我一贫如洗,穷得连放出的屁都有气无力,没有半点精神;在这个最热闹最歌舞升平的地方,我举目无亲,原本能去的地方现在都去不了,原本能求的人现在都求不了;在这个最喧嚣最声色犬马的地方,我最孤独、最无聊,风流是别人的风流,快乐是别人的快乐,纸醉金迷是别人的纸醉金迷。

我只有寂寞。我只有彷徨。我只有惆怅。我只有忧伤。我只有悲愤。我只有痛苦。

也许是“饿雀自有飞来蜢”吧。我正在徘徊中,小虾儿追来了,一见到我就一把扯住我的衣衫。他上气不接下气,急急忙忙地说:“有,有位官老爷找、找你!”我急忙问他是谁。小虾儿说“不知道,我没见过。有点像孟老爷那样的官,可是他送来的礼品,比张家以前送来的还多还好。”

我急忙赶回客店。一进屋,那官员早已经闻声起立了。行过礼后,他递上一张名刺来,我双手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大唐开元皇帝驾下,京兆府,长安县尉,崔叔封敬拜。

“呵呵,原来是崔少府驾到,我李白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我对崔叔封的来访既惊又喜。“不敢,不敢。我得知太白先生正住在我的辖区内,上个月就特地来过,想拜见你,只是无缘得见,于是就留下说话给店家,叫他一见到你回到就要及时报知我,所以今日才得以幸会。”

崔叔封也早已问过小虾儿了,得知我最近的情况。于是安慰我说:“孔明在南阳种田时,也曾经以管仲、乐毅自诩,当时也只有崔州平、徐庶等极少的几个朋友了解他的雄才大略。后来刘备三顾茅庐,他才得以一展身手。我虽然官职低,人小言轻,但也一定要会尽最大能力帮助你。”为了让我散心解闷,他还跟我约定了假日出游。

能和有共同语言的朋友携手出游,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我高兴得差点儿像小孩子一样跳起来,我说到时一定要写上一两首歪诗庆祝庆祝。崔叔封说:“如果这样就更好了,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你的大作装裱好,把它挂在厅堂上,还要大力宣传,做到人尽皆知,让人人都识得天下诗文有你李家太白。”

崔叔封真的是说到做到,不几日我们就成行了。不但游了翠微寺、金沙泉,还去了黄陵、歧山等圣地,我和崔叔封无话不谈,很快就结成了莫逆之交。

渭北平原的暮秋比城里要冷上三五分,北风轻轻的,微微的,吹过冷冷清清的渭水,吹过树梢上的霜花,吹到我们的脸上身上。它像抹了油腻的老鼠儿一般,一直钻到我的袍袄里,好像要找个温暖的地方絮个窝生儿育女似的,害得我一个接一个地猛打冷颤。小虾儿也被冷得咒骂起了老天爷来。我们在异乡的霜天里跋涉,我用对含烟的思念和对前途的遐想,化解一路上的寂寞和冷清。对家园和爱人的思念,使我感到无比温暖;对未知前途的展望,使我充满迎接挑战的力量。

过了武功县,在歧山县登过凤女台,涉过泾水,就来到了邠州。这里就是我此次西行计划的终点。天气开始晴朗,看来老天也并非时时要和我作对,有让我失魂落魄的凄风苦雨,也会有让我吟风弄月的大好时光。我心血来潮,叫上小虾儿到东门的古城楼上游玩,说改日再去拜访邠州长史李灿。不多时,我们就到了东门,一见那“酒”字旗儿高高悬挂的酒家,我就不听小虾儿“没钱了,不要入去了”的劝说,拂开他拉住我衣袖的手,按按腰间的龙泉剑,大大方方走了进去,头也不回地登上二楼,进入雅座。

小虾儿知道我的酒瘾一发,八头牛也拉不住,他也只好跟着我上楼。我点了好酒好菜,不但自己开怀痛饮,而且逼着小虾儿“放开肚皮吃饭”。他跟着我走南闯北,长途奔波,早就累了、早就饿了,我要让他真正打一次酒肉牙祭。小虾儿被我逼急了,他也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也实在是饿,就咬咬牙说:“吃就吃,没有钱大不了我把自己当了。”说完,也像我一样大吃大喝起来。

酒饱饭足后,我们相扶着下楼。我醉癫癫、飘飘然地走在前面,小虾儿打着饱嗝,腆着青蛙般鼓鼓的大肚子跟在后面。经过柜台时,我们都没想到过要结账,我们实际上也没有钱结账了。收银的柜头见我们这个样子,又不认得人,只好硬着头皮小声地问:“先生呀,请问你们什么时候结账?大府又在何处?”他这一问,我才仗着酒兴大声地回答说:“我是西蜀的李白,现在隐居在安陆的许相公府。今日囊中羞涩,就把我的龙泉宝剑押在你这里吧,过几日再来赎返。”我一边说,一边解下宝剑递了过去,也不等他再说话,拉了小虾儿就出门,头也不回地登上了城楼。

我对小虾儿说在城楼上可以看得到许府。让他学着我的样子,手搭凉棚向东南方向极目远眺。望眼中,除了长安的沉沉雾霭,以及终南山屏风似的淡蓝色的山岚,就只有茫茫荒野连着茫茫天空的苍苍茫茫了。小虾儿大失所望,扭起一边虾嘴叹了口气,说:“你呀,就只会捉弄我小虾儿!这儿连相隔两百多里的长安城都望不见,你还说望得见许府?你看,我们离开许府已经两年了,现在钱银花光了,宝剑也押掉了,还不如趁早回去算了。”

我只是笑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我沿着回廊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我凝神遥望,许久,许久,才认认真真地对他说:“小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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