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迟瑛的名字,昭华似被烫到一般,猛的缩回手。忧伤道,“我知道,他待我如何,我怎会不明白。”
“那……那为什么?”陆仁嘉不解,不许他的逃避,固执的抓着他的手腕问,“为什么?还是你讨厌他?”
“不,我从未讨厌他。”害怕被误会昭华连忙否认。
“为什么?”从未有过的失落让陆仁嘉倍感疲惫,目不转睛的望着昭华的眼,疑惑道,“还是,你心里在意的是司徒宇?”
昭华望着陆仁嘉紧张的样子,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我与将军并没有情爱,我在他身边五年。两人就犹如萍水相逢的友人,只有淡如流水的交情。你不必想太多。”
什么你不必想太多!陆仁嘉被他一句堵,脸上一阵火烧。
“我从未见过将军这样在意过一个人,这样为一个人。七公子切莫错过,怜取眼前人。”
“我……”陆仁嘉心下别扭。
拿眼角瞥着站立一旁的淡雅身影,哀叹道,“迟瑛这孩子真是命苦,堪堪长到双十年纪,情窦初开。怎偏偏爱上一个铁石心肠、冷血无情的。”
昭华被陆仁嘉一通刺激,心里也不好受,只逃避似的别去脸,低声道,“我倦了,你且回吧。”
昭华闭上眼,这一身洁白不染的衣袍下面,包裹着的是一副印着不洁烙印的身体,那人阴毒的话语仿佛甩不掉的噩梦,午夜梦回,他总是一身冷汗。他怎么能够让这样的自己去玷污迟瑛对他的一番纯洁的心意。或者,他害怕自己所有的伪装被剥除,赤。裸的自己,如何面对心爱之人冷酷的奚落嘲讽,如若真有这样一天,他情愿死去。
无奈主人开口下了逐客令,陆仁嘉起身退出门外,却让贴身伺候昭华的小童子一把揪住衣袖。
陆仁嘉不解的望着眼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童,问道,“你这是为何?”
“回七公子,小的……小的是为了我家主子……”
“昭华?”陆仁嘉更加不解了,安抚般拍着小童的肩膀,温言道,“有什么你慢慢说。”
“呜呜……主子……主子决意出家……从此常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什么!”陆仁嘉仿佛被一道惊天霹雳打中般,忍不住尖叫出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压低了声音问道,“此事,迟瑛知道否?”
小童摇头,“迟神医不知,主子已将他赶走。其实主子心里也不好过,他……他心里有迟神医的……主子那日为三公子焚烧祭文的时候,小的候在一边,听主子提起过迟神医,面色凄楚,话语颤抖,说什么会用余生为迟神医吃斋念佛、积善祈福,报答他的情义。”
陆仁嘉听到这,心中一阵绞痛,急问道,“昭华何时启程,去哪家寺庙?”
“明日清晨,城北郊外,林波山,西禅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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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第六十章
西禅寺内,大佛端坐殿内,雄伟高大金身耀目,面目和善慈祥。使人见之内心安宁,顿感佛光普照之感。寺内钟声余音犹在耳边,众僧整齐的排列于两边。昭华跪在蒲团之上,望着身边身着袈裟的住持,恭敬的行过礼。
住持又问了一遍他的决心。
昭华一脸坚决,郑重的点了头。一灰衣僧人,走到他身后散开昭华的发髻,似黑缎般乌亮的长发披肩而下。
眼看着住持已唤身后的弟子端来圣水、剃刀。候在一旁的小童,目不转睛的望着昭华,忍不住落下眼泪。
住持手拿剃刀,轻握起昭华的一缕黑发,毫不犹豫的切断。昭华望着地上落下的黑丝在灰白的地上那样的刺目,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顿觉天地无声,呆滞的望着那尊面色和蔼的大佛。
“啊……这这……”忽闻一声惊呼,昭华不明所以的扬起脸,只见住持双手颤抖且手背之上大片如同火烧的红痕,握不住那薄薄的剃刀,落在地上“铮”的一声。
几名弟子快速围上主持,面色担忧。中有略通医术的弟子,忧虑道,“这是中毒啊!”
不待弟子们想出解毒之法,大开的庙门外款款而来一名面如冠玉,衣裳华美的青年男子,见那人浑身慵懒,一双含情目安静的落在跪在蒲团之上的昭华,唇角勾起一抹邪肆,张狂道,“我看还有哪个多事的敢再碰他一下!”
昭华心下一痛,望着身后面有愧色,垂首默默掉泪的小童,无奈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