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恐怕从来都不知晓她的存在吧。
其实这样也好。
一丝丝红色的灵息自二人唇齿相接处交织传送,渐渐由红色转成粉色,又由粉色转成白色,最终化为透明,停住了。
一滴泪,悄然滑过她早已花了妆容的脸,滴落到手中那把斩断七情六欲的匕首上。
良宵此刻再不复之前美艳无双的模样,整个人自双腿开始化为朽木,原本绸缎般的乌发而今如同枯草,与之相对应,无妄原本灰暗的面色逐渐恢复正常,到了最后,几乎与常人无异。
良宵极眷恋贪婪地摩挲着他面部的轮廓,似是想把这一切都牢牢刻在脑海中,然后亲了亲他的额头,笑了笑,拿起了匕首。
从今以后,还会有无数人爱你,重你,听你开解,为你祝祷,同你做普度众生之事,陪你看风起云涌之时。
就像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一样。
可那都不再是我了。
“宁仙子,照你方才说的,我无妄师兄这次真的没救了吗?”僧室外,般若焦急问道。
宁远湄秀眉紧蹙,道:“也不是没救,只是……”
她话没说完便停住了,抬起眸子紧紧盯着对面,神色显然有些震动。
般若随之向后看去,只见僧室外那棵自他来了就一直在那的赤梨木顶端,开出了一朵灼烈的赤红色花。
他从没见过美得那么惊心动魄的花,好像是以整棵树的生机为滋养,把一生的灿烂明艳都在那一瞬间燃烧殆尽了。
就像是烟花一样。
可是繁华过后就是死寂,很快,那整棵树似乎是再也承受不住这明媚需要的养料,全部枯死了,而那开到极致的灼灼明丽之花亦是整个凋谢下来,花冠委地,惹土沾尘。
天边忽有细密雨丝纷纷落下,打在萎谢的花上,似是固执地不想让它受尘土侵扰。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
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
般若愣愣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转头见宁远湄已向僧室内疾步而去,便也赶忙跟上。
待进了僧室内,般若却见他那本来一直病病怏怏的师兄已经能扶着床站起身来,他面上一片茫然空寂,只定定望着窗外那棵已经枯死的树木,仿佛对周遭一切都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