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看一看盘子,微笑道;“郡主,‘分梨’同‘分离’”奴婢们实不想与郡主分开,这半只梨,您还是自己吃了吧。”
42、暗云
宴会当日,我还是去了。
只因司马烈特地跑了来,笑言要与我一同看烟花。
传言,西陵的烟花,乃世间最最瑰丽绚烂的刹那芳华。
他不说,我也知道。自从西陵公主来了之后,尹辉地界上便开始流行起西陵的小玩意,玲珑万花筒、纸折团扇、七巧如意结、金银丝蝉纱衣、九鼎水晶琉璃钟罩。。。还有广为流传的西陵烟花。
商贩为了销路,甚至宣扬说一同于满月夜共赏烟花的相悦男女,必能公守此生。
望着烈的企盼的神情,我粲然一笑,应允下来。
他很高兴:“晚上我来接你一同入宫。”
我想一想,道:“李姑姑会来接我,你还是与父兄同往,我们宫里见吧。”
能少见他一面,总是好的。
即便,他擅长演戏,我也擅长伪装。
即便,我们都可以将彼此的心事在人前隐藏地滴水不漏。
可我,依旧很怕再见到他。
我怕,在他的脸上又看到那样的笑容。温暖的,无谓的,轻浅的,了然的微笑,似洞明剔透了一切的一切之后,仍然苦苦挣扎的,心酸的,寂寥的,萧索的,冷清的微笑。
我怕,我会心痛的,跟着,心软。
于是将一切的纠结与压抑深埋在心底,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矫作云淡风轻。
李姑姑凝神看我一眼,道:“郡主的面色确不甚好呢。一会儿老奴便去回了皇上,派个太医给郡主调理条理吧。”
我一听,忙不迭推辞道:“承蒙姑姑照拂,儇儿哪能娇弱至此,不过前些日子乏了身子,还没缓过来罢了,不碍事的。”
“哦,那平日须得好生仔细了。”李姑姑看着我,慈祥道:“郡主虽年纪尚轻,身子的教养可不能疏忽,莫嫌老奴罗嗦,等郡主将来生儿育女的时候就明白了。”
我听了不禁脸上发热,只得一味笑。
刚入宫门,便见一个小宫女急匆匆地跑过来,在李姑姑耳边说了什么,李姑姑微微蹙眉,低语了几句,小宫女忙一阵风似的去了。
我问道:“姑姑,可有什么不妥么?”
李姑姑歉然道:“郡主,酒窖里有几桶陈年佳酿被些粗手脚的撞翻了,老奴得赶紧过去看一看,万一晚间宴会用不上就麻烦了。”
“不妨,李姑姑且忙,本宫自会送德郡主过去。”
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我冷不防回头,瞧见尹俊睿正站在身后,望着我,似笑非笑。
李姑姑一怔,眼角向我瞥来。
我心头一凛,面上笑地极其自然,朝李姑姑颔首道:“有劳姑姑一路相陪,晚宴要紧,姑姑自忙,儇儿由太子照顾便可。”
“如此便有劳太子了,老奴先行告退。”李姑姑含笑淡施一礼,快步而去。
我冷冷瞅着尹俊睿一眼,见他身边全无随从,一身浅青暗纹锦缎长袍,装束轻便,与寻常福贵公子无异,不由心生纳罕。
尹俊睿见我打量他,淡笑道:“儇儿今日,不也一身清淡装束?”他眼光在我身上绕了一圈,轻赞道:“到底是流云织纹锦绶纱最衬儇儿,也只有儇儿,才能穿出这一身出尘洒脱的意境来。”
我忆及‘流云阁’的事,心生气憎,不理他,转过头便自顾往前走。
尹俊睿不以为忤漫步跟在后面,随口道:“你这几日身子很不舒爽么?叫你多次也不出门,看来我这个太子,如今是越发不得脸了。”
我心中不由一沉。沈园的琐事我向来极少过问,全权交了小兰负责,也就是说所有能够出入园子的信件物品皆须通过她的手。
小兰。。。唉,小兰毕竟还是司马容的人。
我虽有几分不悦,脸上却不露半分,置之一笑道:“近日确实身子欠佳,是以留园休养,甚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