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等青翎看清了当头锦衣金冠的少年,想躲已然来不及了,那些人已飞马到了近前,况且熊孩子已经看见了自己,此时若躲更显怪异,便站在一边儿等着青翧下马。
&esp;&esp;青翧在熊孩子旁边,胯下是一匹深棕的大马,异常神骏,到了跟前儿青翧飞身下马,动作熟练自如,一气呵成,倒令青翎颇有些意外,这才几天,这小子就学会骑马了,而且,骑术看起来还相当不赖。
&esp;&esp;青翧下马,熊孩子也跳了下来,目光定定看着青翎,眼里有些疑惑:“你是谁?”
&esp;&esp;青翎心说,这小子的性子还真没怎么变,还是一如往年般直白,好歹看看自己一个姑娘家,这般问实在没礼貌,而且,自己也没法回答他,难道做个自我介绍不成。
&esp;&esp;青翧却极聪明:“那个,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二姐,二姐这是我朋友慕小九。”
&esp;&esp;青翎从心里佩服青翧装糊涂的能力,太厉害了,青翎微微一福,就算交了差去,见青翧头巾上落了一片树叶,抬手给她拿了下来,低声道:“我去里头等你。”转身进去了。
&esp;&esp;青翧把马交给旁边的人,刚要告辞,却听慕小九道:“你二姐跟你很像。”
&esp;&esp;青翧目光闪了闪:“那是自然,我跟二姐是双胞的龙凤胎,而且,我二姐可聪明着呢,就是可惜不是男的,不然没准能考个状元呢,我先进去了,昨儿一宿没回来,估摸我姐生气了,一会儿不定怎么数落我呢,我认错态度好些,二姐才能放过我,明儿我再去找你。”挥挥手跑了进去。
&esp;&esp;门前的小厮都快吓晕过去了,这明明就是安乐王府的人啊,怎么跟青翧少爷混一起去了,而且,瞧意思颇为熟稔。
&esp;&esp;等安乐王那群人都走了,方才拽住青翧:“青翧少爷,您知不知道刚外头那位是谁啊?”
&esp;&esp;青翧瞧了看门的小子一眼:“当你的差事要紧,管这些没用的做什么,你要是实在闲的难受,要不我回了舅舅,把你调我跟前儿去伺候着。”
&esp;&esp;那个看门的小子一听,吓得腿都软了,夫人跟前儿那两个婆子如今的德行,满府里谁还不知,那两个婆子以往可是最厉害的,谁知到了青翧少爷手里,没几天就给折腾的没样儿了,老命都差点儿没了,青翧少爷如今在他们翟府的下人眼里,比阎王还可怕呢,调这位跟前儿伺候,不是嫌命长了吗,忙道:“那个小的胡说的,小的什么都没说。”
&esp;&esp;青翧点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本少爷教你个乖儿,想活的命长些,首一样就得管住自己的嘴,别跟个大喇叭似的,什么都往外说,需知祸从口出。”撂下话大步走了进去。
&esp;&esp;看门的小子这才松了口气,心说,胡家这几位少爷小姐,数着嫁到他们翟府来的大小姐最善,那位从未来过的三小姐脾气最好,青羿少爷也算宽泛,唯有这位二少爷跟刚进去的那位二小姐,这俩一个比一个不好惹,以后见了这两位最好绕着走,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sp;&esp;只不过二少爷怎么会跟安乐王跑一块儿去了?这一个乡下小子,一个皇族子弟,怎么想也不是一码事啊,对了上回送青翧少爷来的那位,貌似就是安乐王身边儿的管事福海。
&esp;&esp;自己之所以认识安乐王府的人,也是有个表兄在珍宝斋学徒,自己得了空常去找他,瞧见过安乐王,表哥说安乐王不爱别的就稀罕鲁班锁,交代珍宝斋的掌柜帮着搜罗,他隔些日子就会去一趟,自己撞上过一回,所以今儿才能认的出来,却怎么跟青翧少爷在一块儿真叫人想不通,他想不通
&esp;&esp;安乐王还想不通呢,回了自己府邸,说是府邸,其实就是他在外头的临时住所,不是正经的王府,没成婚之前,皇子是不能有自己府邸的,这里是去年自己生辰的时候,母后送的别院。
&esp;&esp;自己以前偶尔才会出来住个一两日,自从青翧来京,才住的日子长了些,到了府门前翻身下马,马鞭子一甩甩给了旁边的福海,快步走了进去。
&esp;&esp;伺候的大丫头已经备好了香汤,慕容瑾一回来就忙上前伺候着更衣,换了轻薄的浴袍,伺候沐浴。
&esp;&esp;待慕容瑾从浴房中出来,已经换了家下的常服,歪在南窗下的大炕上,一边儿让丫头伺候着擦头发,一边儿摆弄炕几上的鲁班锁。
&esp;&esp;五年前自己连最简单的六条鲁班锁都拆不开,如今十六条的鲁班锁,只摆弄几下就能拆装个过子,这并非自己琢磨出来的,而是青翧那小子教给自己的,原来这个是有口诀的,照着口诀拆装便十分简单,又拆了一遍,装好,从旁边炕柜的抽屉里拿出青翧送给自己的万花筒,甩开身后的丫头,推开窗屉,一咕噜趴在窗子上,睁只眼闭只眼的对着外头的日头瞧。
&esp;&esp;青翧起的名儿真好,透过亮儿,看似平常无奇的木头桶子里,便会百花盛开姹紫嫣红说不出的奇妙瑰丽。
&esp;&esp;看了好一会儿,放了下来,脑子里忽然闪过刚翟府门口那个丫头,青翧嘴里常常提起的二姐,仔细想想貌似青翧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子,可从他嘴里提的,几乎都是这个二姐,是因是双胞的关系吗,故此才比别的姐妹更亲近。
&esp;&esp;他一直知道青翧生的颇为俊俏,五年前,自己
&esp;&esp;福海哪会不知主子的心思,主子对胡青翧这个出身卑微的小子极为看重,皇家有皇家的无奈,出身高贵,金尊玉贵,却独缺亲情,尤其兄弟姊妹之间,比陌生人还不如,尤其兄弟,面儿上瞧着兄友弟恭,暗里什么阴招都使的出来。
&esp;&esp;当年主子被人贩子用迷药迷倒拐走,不就是裕郡王跟康郡王干的吗,这是同父异母的亲哥哥,竟做出如此灭人伦的狠毒之事,若不是苍天庇佑,主子早已性命不保,如今想想都叫人心寒。
&esp;&esp;皇家的兄弟都恨不能你死我活呢,哪有什么兄弟之情,其实也不只皇家,便是那些世宦大族兄弟姊妹间大多也是个过场,倒是贫寒人家,因着穷,得一家子守在一起过日子,兄弟之间多能抱团,却,一旦富了,有了家资,兄弟之间又免不了相争,这便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乃人的本性,哪里改的了,故此,胡家兄弟姊妹间的和睦亲近,就显得格外稀罕。
&esp;&esp;别说主子,就是自己都没见过这样和睦的一家人,从胡青翧嘴里说起,无论他大哥大姐还是跟他最亲近的二姐,或那个全家人都疼爱的小妹,都极亲的,那种自然流露的亲情毫不做作,而且会誓死维护家人,哪怕是主子只是说了一句他二姐如何如何,这小子就跟主子打了起来。
&esp;&esp;当时觉着是个愣头青,过后一想,却又觉得这小子是个性情中人,喜怒不藏于心,也是把主子真当朋友看待才会如此。
&esp;&esp;许就是这份真性情才让主子格外青眼,以主子的性子,这么多年何曾为谁打算过什么前程,对胡青翧却费了不少心思,又是瞒着他自己的身份,怕他知道了不自在,又要想着怎么提拔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