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钟怀里的兔儿也在歪着脑袋看吃得津津有味的裴郎君,没一会裴宣解决掉手上的兔头,抬手拿起另一只。
她食欲大开,半点不受影响,崔缇得了机会瞧她,忍不住猜测她此番献殷勤所为何事,成婚几日,按理说,远不到会做对不起她事的地步。
便是前世,这人也恪守’夫道‘,从不与外女往来。
会是什么原因呢?
裴宣吃到一半想起今日将麻辣兔头摆上桌的缘故,见崔缇杯子已空,吩咐厨娘上菜。
菜是新做好的,清淡爽口,色香俱全,上头冒着白烟,充斥人间烟火气,大事要紧,裴宣放下手中美味,亲自为娘子布菜。
“你大概不喜欢味儿冲的吃食,是我考虑不周,原以为我爱的,娘子也必定喜欢……”
“我、我很喜欢!”
崔缇着急辩驳:“我真的,真的很喜欢。”
然后她看到裴宣莞尔,显然是不信的样子:“可以喜欢,当然也可以不喜欢……”她笑了笑:“我喜欢娘子自在,随心。”
白棠心道:郎君说话就是中听。自在,随心,多少人活一辈子都得不到这两样。
崔缇懂了她的意思,底气不足道:“你怎么看出来了?”
她用心不纯,哪里是喜欢是吃兔头,分明是喜欢借着吃兔头让两人关系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
她偷瞟为她布菜的裴宣,脑子里再度胡思乱想,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行光这是……
“快吃罢。”
长筷塞到她掌心。
崔缇安静用饭,身畔是吃得满足、难得放纵的西京第一坦荡君子。
她眼帘低垂,入口的是香软米饭,再吃一口,是她喜爱的糖醋鱼块。
裴宣用余光瞧了眼,破天荒地冒出一个念头:死囚上路前都会吃一碗断头饭,豪气的汉子脑袋掉前会喊一声“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她披着男子的壳儿,要做那等亲密事,事还没做,兔头先吃上了,只是兔儿本就是胆小的,她再怎么吃也不能壮胆,闹得如今“入夜就寝”四字在心坎转一转,她就惶惶然紧张地受不得。
若缇缇失。身于她,后醒悟她是实打实的女子,到那时她该怎么赔罪?
便是赔,可赔得起?
在大昭,女子的清誉大过天,有时比性命还要贵重,阿娘拿捏住这点迫她行事……
裴宣拧着眉,顿觉这比龙肉还好吃的兔头到了嘴里竟不是滋味,整个人忧心忡忡,患得患失。
千般愁绪锁在眉心,旁人瞧不出异样,但崔缇敏感察觉到了。
“夫君?”
裴宣立时惊醒过来:“娘子。”
崔缇笑容温婉:“我想再尝一口。”
两人合分了一只兔头,容易吃着的肉进了她肚子,需要技巧才能勾着的精华入了裴宣口。
午后勤奋好学的裴郎君罕见地
没捧着书本,而是带娇妻出门游湖。
西京风景秀美,碧水湖湖面宽广,一望无垠,大船之上,裴宣揽着崔缇细腰仰面吹风,有飞鸟路过她们头顶的天空,听着鸟叫声,崔缇感觉到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