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秋不会放弃真正执着的东西——比如亲情,但二者冲突时,那些争端与矛盾恰恰是她最不想看见的东西。
宋安晨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对还未发生的事产生焦虑是件很傻的事,但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担心自己的好朋友。
“走了。”雁归秋说。
“什么?”宋安晨回过神,看见前面空荡荡的,才反应过来是应该开车走了。
从出口出去,外面就是宽敞的大路,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临近郊区,车辆并不多,两侧路灯安静地亮着,两道光流一直延伸到天际。
雁归秋撑着下巴靠在车门上,一手摆动着仍然黑屏的手机,一边透过车窗打量着外面的夜景。
后座上那一叠资料散落着,一张写着“plan381”的纸孤零零地从座椅上滑下来。
雁归秋瞥了一眼,冷不丁地开口:“我从来没有赌输过。”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前面是红灯,宋安晨踩下刹车,扭头看了她一眼,问:“包括感情吗?”
“感情不是需要赌的东西。”雁归秋说,“但是将某样东西安稳地接入某个已经成型的整体之中,是通过一些方案技巧就能达成的事。”
“嗯?”
“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
“对我来说,更重要的并不是能不能被家人接纳。”
“那是什么?”
“怎么才能追到雪鹤姐。”
“咚——”
一阵急刹车,雁归秋的手机脱手而出,猛地撞到车前壁上。
但这会儿她却无心去看手机,脸色一变,伸手就去拉车门。
宋安晨脸色发白,坐着缓了一会儿才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
车前方,有一个人倒在地上。
这是下一个十字路口,对面的绿灯这会儿才开始跳出倒计时,倒在地上的那个是突然之间从路边冲上斑马线的。
好在车到路口开得不快,宋安晨刹车踩得及时,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直接撞上来,但看到一个人这么直挺挺地倒在车子正前方,还是把人吓得够呛。
“生病了吗?”宋安晨下车绕到前面,一边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归秋,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雁归秋半跪在“病人”身边,好半天没接话。
宋安晨心头一紧,忙问道:“人还在吗?”
雁归秋点了点头:“有气,估计又是低血糖,也没看见伤口,呼吸挺平稳的,应该没事,不过还是叫救护车拖去医院检查看看吧。”
语速稳而快,仿佛见怪不怪,还透着几分生无可恋。
“又是”?
宋安晨脑海里冒出了什么,没来得及多想,先去打了急救电话。
报完地址再转过头,就见雁归秋按着眉心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语:“我收回前言……”
“什么?”
“‘我从没赌输过’那句。”不知是不是光线打出的幻想,有那么一瞬雁归秋的神情显出了几分狰狞与痛苦,但声音里只有疲惫,“在她身上我就没有走过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