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后,慕琬时不时偷偷瞄一下皋月君。
她真好看啊,连女人都不禁想多看她几眼。
这张桌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五张固定的琉璃椅,距离恰到好处,不至于让熟人觉得太远,也不至于让陌生人觉得太近。后方高处的岩壁上,伸出更加宽阔的石台,被不知名的植物装饰,像座位,又像榻,应该是皋月君平时休息的地方。只是这会儿,她与他们坐在一起。山海的旁边是施无弃,她自己与皋月君隔了一处空位,显得很远。
有几只翩翩的蝶拎起茶壶,帮他们倒水。灵蝶很小,力气却很大。翅膀上有磷粉抖落到被子里,杯中的液体顺便变成了淡蓝色。两个人没敢动杯子,施无弃面前的却不知续了几杯。山海反复打量着他,基本确定他是本人没错。
你什么时候来的?慕琬问他,你知不知道我们有找了你多久?
她语调迟疑了一刻,施无弃只是摇摇头,轻描淡写地说:没多久,随便聊了几句。她知道你们要找她,也知道万鬼志的事。
两人再次望向皋月君。不知是否因为色调或环境的原因,她依然浅浅地笑着,却依然让人觉得冷冰冰的。
两位不必忧虑。妾身不会像吴垠那样让你们报价刻意刁难,也不会如狩恭铎般狮子开口。那群孩子,净喜欢瞎胡闹。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提便是。至于作何交换,这都好说。
他们的一举一动,果然都被皋月君看在眼里。慕琬望向山海,他没有开口的意人的口袋掏钱。但在皋月君这里,性质并不一样——她索要的东西,就目前来看,对她自身并没有什么价值——即使没有人知道这样做的原因,或许什么法术用得上,毕竟寄托了感情的东西是许多咒术的引子,用久的物件也能催生出付丧神。甚至,有些东西还能想办法得知主人的秘密。他不清楚皋月君是否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但若是不回答这个问题,能得到的便很有限。这不符合商人的做派。
所以她不是商人么?并非如此。至少在商人里,她是绝顶聪明的那类。恶人的角色,都让她手下人演了。可是,这能说明她就是善意的么?
当真不知她诚恳地说,至少现在不知道,我们需要时间。
山海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枚黑色的扳指。不是因为它多重要——当然,它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皋月君的态度。她似乎不打算松手,依然用纤细的手指把玩着它,眼睛溜溜地转。这时候,有不知何处来的灵蝶落在她捏着扳指的指背上,轻轻抖动翅膀,迎面飞到她高挺的鼻梁上。
而后,它抖抖翅膀,轻快地飞走了。
若你执意要知道妾身可以去查。原本事情没办好,妾身是不该收什么的。只是若你们另有他事要离开这里,妾身要凭这扳指来报信。
凛山海看着她,两人的眼神都静地骇人,静地只能读出虚无。
若单问万鬼志现在在何处得向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