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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3页）

&esp;&esp;安兰自是顺从地出去了。

&esp;&esp;裴衍洲又从怀中掏出一包蜜饯，也不容沈月溪拒绝，拿出一块杏脯便硬塞到她的口中。

&esp;&esp;沈月溪不及委屈，便又愣住了，她在闺中的时候最爱吃杏脯，只是京都贵女嗜甜，连带着京都一带所有的蜜饯小食都甜得发腻，吃不出原本的味道，与汾东的味道截然不同。

&esp;&esp;嫁入梁家后，她便也渐渐不吃杏脯了。

&esp;&esp;口中的杏脯酸中带甜，是她记忆中汾东的味道——

&esp;&esp;那会儿她与喜枝坐着马车穿过了数十条街，只为吃这一口蜜饯。每次归家时，沈南冲便会唠叨她不带侍卫便出门，而她笑着将杏脯塞入她阿耶的嘴中，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esp;&esp;当时只觉稀疏平常，到如今物是人非再想起，竟叫人忍不住落了泪。

&esp;&esp;一滴眼泪落在裴衍洲的手上，他的动作顿住，生硬地说道：“不吃吐了便是，哭什么？”

&esp;&esp;沈月溪泪眼朦胧地看向他，眼前的男子比初见时要消瘦不少，身上的玄色暗纹提花纱罗圆领袍，更显得他容貌硬刻而疏远，隐隐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esp;&esp;她不敢多看地低下了头，缓过劲后，才小心翼翼试探道：“多谢陛下……”

&esp;&esp;女子的声音里多有不确定，裴衍洲听得出来，他不自觉地将手放在腰间长刀的刀柄上摩挲，过了一会儿，才淡然道：“一个月后，既是我的登基大典亦是你的封后大典，我要昭告天下你沈月溪是我裴衍洲的妻子。”

&esp;&esp;裴衍洲说得稀疏平常，却是将沈月溪听得发懵，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男子。

&esp;&esp;“妾感激陛下让梁伯彦与妾和离，只是陛下与妾不过一面之缘……”

&esp;&esp;“不止……”

&esp;&esp;沈月溪的话被裴衍洲冷冷打断，她不自在地与他四目对视，气势逼人的男子眼中是不加遮掩的光芒。

&esp;&esp;她害怕得往后挪了挪，并不懂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太过于晦涩与暧昧了，明明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esp;&esp;她想了想，思及裴衍洲自报家门时提及汾东，又细声道：“陛下可是见过十年前的沈家女吗？只是妾已为人妇十年，早已不是陛下当初所见天真烂漫的小娘子。陛下是天下之主，自有比妾更鲜活的小娘子……”

&esp;&esp;眉眼冷峻的男子就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将手放在刀柄上。

&esp;&esp;沈月溪咬着唇，她再蠢，亦能看出他眼中的阴云密布。

&esp;&esp;“你说的没错，我见过十年前的沈家女。”裴衍洲竟接下了她的话。

&esp;&esp;十年前的沈家女娇俏可爱，面色红润，眸若星辰，远比眼前的沈月溪康健，可他终未能在那时便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

&esp;&esp;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浓烈的秋光，锋利的容貌藏于暗影之中，难辨悲喜，“我只后悔未在十年前就娶了你，所以现在，我决不会再放你离去。”

&esp;&esp;男子的声音清清楚楚，一字一顿地敲击在沈月溪的心上，清冷声音之下，那双狼眼却是准备随时将她拆骨入腹。

&esp;&esp;“咳——”沈月溪猛地咳嗽了两声，熟悉的血腥味涌上，她附在床边便吐出了一口黑血，红中带黑的血铺溅在地上，如同妖冶不详的彼岸花绽开。

&esp;&esp;裴衍洲浅色的眼眸亦跟着她的那口黑血转为墨色，他的手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未察觉的颤抖，指腹急急擦拭过女子唇角的血渍，恍若这样，地上的这一摊血渍便与女子无关。

&esp;&esp;柔弱无助的女子无力地卧在床沿上，由着男子动作粗鲁，眼中竟是惘然与委屈，忍不住轻声啜泣道：“陛下富有天下，何必强娶妾这将死之人？”

&esp;&esp;沈月溪辨不明裴衍洲的神情，他却是能将她的的危浅、恐慌、无助通通印入眼底。

&esp;&esp;男子放在她唇上的手忽地下移，在女子满是惊惧的眼神下，轻轻地为她捻好被子。

&esp;&esp;沈月溪一愣，未曾想到眼前的男人也可以如此温柔。

&esp;&esp;便听他冷到了极致地说道：“沈月溪，往后莫要再让我听到这些扫兴的话了，从今以后，你只能是我裴衍洲的妻子，就是死了也要葬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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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裴衍洲自蓬莱殿出来的时候，夕阳残血，秋风空荡，万间广厦筑起的巍峨宫殿尽是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