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知天命的年纪。
“这是郁宴吗?”他问了个没有意义,已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不知道该问什么,只能这么拉近距离。
“嗯。”贺正天说:“是他。”
“二十年前,有个女的带着一个小孩来这里找你爸,说小孩是你儿子。”贺正天说:“那是第二个来这里的人了,正巧是第一个出现,你跟你爸说你绝不可能有孩子,并大吵一架离家出走不久后,这一个你爸当然也不会相信。”
“那时候你爸正在气头上,叫人把他们赶出来,女人一直挣扎叫喊,精神状态不太好,下人只能用强,那个刚会走路的小孩就抱着你爸的腿哭了。”
“你爸就有点不忍心。”
雷明终于说话了,“血脉是割不断的,我当时一看他就心软得不行,就喜欢得不行!这就是血脉的力量!”
“是是是,你说的对。”贺正天说:“但是为了杜绝以后这种事没完没了地发生,你爸还是把他们赶走了,但他给小孩戴了一条项链,项链上有你们雷家那个雷电的家印。”
“我当时在现场,见你爸一直望着那个小孩的背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捡了打闹中掉下的几根头发,带回医院做鉴定了。”
“那时候,鉴定很慢,等出结果时,就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前几天《东湖》试镜时,你爸在郁宴脖子上看到了那条项链,你知道的,你们家那个雷电印记裂痕特殊,一般人绝不知道,也仿不出来。”
“你爸旁敲侧击问过,郁宴说丢了他自己也不会弄丢了那条项链。”
雷明听后沉默许久,再开口时嗓子有些哑,“你们怎么不早跟我说?”
“一开始打算找到了再跟你说的,可是我们一直没找到,你爸找了十年都没找到,那个女人被赶走时歇斯底里地喊你们一定会很后悔的的,你爸越想心里越寒,以为可能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了,就没跟你说。”
“你爸他这是疼你啊,如果找不到还告诉你,平白让你多一份牵挂和重压,最后变成晚年的悔恨。”
雷橦没说话,手上陈旧的纸张忽然无比沉重。
他好像看到了老爷子每晚摸着它们叹息的样子。
贺正天看了低着头雷橦,又看看梗着脖子的雷明,无奈地推了一把老伙计。
“你看雷橦年轻时天不怕地不怕,谁的话都不听,这些年愿意听你的话了,你看出来这是什么吗?”
雷明“哼”了一声,才问:“是什么?”
“是对你说不出口的愧疚。”
雷明:“他本来就不孝就该愧疚!”
贺正天叹了口气,又笑了。
雷橦把鉴定书小心给雷明放回去,自己倒了杯茶喝。
“我去把他带回家。”雷橦说。
“你敢!”雷明不同意,“如果突然有个陌生人站在你面前,说是你爸爸你什么感受?何况郁宴那孩子性子烈得很,对外人一身防备和抵触。”
“那怎么办?”雷橦烦躁地皱了一下眉。
雷明:“让他先接纳你,我都跟你说了,让你对他好点!”
贺正天说:“对,他拍《东湖》期间,我们也多去走动走动,这不就慢慢熟悉了吗。”
说到《东湖》他非常开心,“老雷啊,真羡慕你有这样一个孙子。”
绷了一中午脸的人,终于露出个笑。
雷橦因此得以留下吃一顿午饭。
吃过饭,他开车回公司,路上跟上午联系过的人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