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低头,不再言语。
徐醇却郑重的跪下,无声的磕了三个头,然后看那婆子,“叫你之前存放的东西,可都存放好了?”
婆子又点头。
徐醇这才道:“那……那就走吧!”
走?
小徐氏没反应过来,只能这么亦步亦趋的跟着徐醇。然后绕到了祠堂的后面。后面有一口井,哪怕是黑的看不见井底,但也能够感受到井里溢出来的凉气和水气。
井下是有水的。
就见你婆子拎来一个筐子,挂在井轱辘的绳子上,然后徐醇抬脚进了筐子,慢慢的坐了下去。那婆子人小,劲儿不小,搅动着井轱辘,筐子就被吊起来,吊在井上方。然后慢慢的松开井轱辘,人就慢慢的井下面去。
小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只站着看。
果不然,绳子大概能下沉七八米,这婆子就又把筐子搅动上来。小徐氏明白这意思,先一脚踏进去。心惊胆颤的往下沉,眼看都要挨着水了,她恍惚能觉得筐子底蹭到了水面的声音,然后这才停住了。
“姑母,过来吧!”
井壁里,有一人高的洞。徐醇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一把像是铁钩子似得的东西,勾住绳索,将筐子拉到洞口,小徐氏才从筐子里出来。
紧跟着是白氏,这洞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小徐氏还罢了,年岁虽然长,但到底是养的身体不错。可白氏却是刚生了孩子,一路颠簸,早就扛不住了。
她晕晕乎乎的,全凭着一口气撑着,她知道,今儿要是倒下去了,就是一个死。
她们绝对不是带着她一起的。
从悠长悠长的洞里穿过去,白氏只是机械的走着,犹如行尸走肉,别的都顾不得了。一脚从里面踏出来,却叫她真真吓出一头冷汗来。
天已经露出鱼肚白了,身后的山里冒出滚滚的浓烟来。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愈发苍白,“那是……”
小徐氏拉住徐醇:“那是……烧了……”
徐醇一脸的淡然:“从今天起,徐家再没有任何的痕迹了……”
啊?
小徐氏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要干什么?”
徐醇笑了笑,如清风朗月一般:“……为大燕尽忠,徐家做到了……也死绝了,什么主公,什么大业,都见鬼去吧。我若是要争……也只是为我而争……”
别人?
为谁也不值当!
从这个山头看那个山头,很远又很近。看是看的见的,但走过去,还得一天一夜。
看着那边火起,就有人进去禀报,“爷,徐家烧了。”
这位爷看不清容貌,脸上带着半张面具。面具下面,谁也没见过那张脸。然而,下面的人又是怕他,又是惧他。
徐家烧了,这位听了也只轻笑了一声,便不在理会。叫人拿不准他心里到底在琢磨着什么。良久,才又听到有些沙哑的嗓音问:“还有背的什么消息?”
方圆百里,都在传着,说清风寨的土匪要劫掠大户,“……好些个大户人家都关门闭户了……”
“嗯?”本来没太在意的,也不由的怔愣了一下,“……这消息打哪来的?”
“怕是那些趁机想捞一笔的……放出来的。”
可不正是!
林雨桐也觉得风向不对。
原本消息是自家放出去的,可这吹出去的风又吹回来了。镇子上,村子里,都信誓旦旦的说着,那些土匪肯定要冲着金家来的。靠着山,多危险呀。
是啊!是啊!
然后家家户户的,就又给屋子里挖起藏人的地窖了。原本每家都是有地窖的,地窖从秋天到春天,基本都在用的。秋天的瓜果菜蔬的,都得往里面存。一般就是在院子里,村子里各家各户的,风气一直也还不错,也没听说谁家丢了啥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