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了尘懂,了尘对面的黑手也懂。所以从一开始,了尘跟对面的所有人都成了一场赌局。一场修行路上的天道之局。
了尘破不开,自然生死道消。了尘破开了,从此大道通途,却也不会放过算计之人。生死两面,有赌无悔!
只是了尘的赌注中没有云华,没有云灵子,更没有其他任何人。所以了尘座下的弟子再多,也不能有一个人插手无名山的一切。
这个云华知道,云灵子知道,云衡子,小西他们也知道,然后那个被逐出门墙的蠢狐狸不知道也知道了。
大破大立,无名山上从一个开始就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便是天然的阳谋。
棋局中人,无关对错,也无关情义。唯有立场而已。
“你不回去吗?”云灵子冷声问道。
云灵子可不是一个大度人,自从被师父救下来之后,就一直对云华心结难去,不怎么搭理的云华,连“师姐”都不怎么肯叫。现在有此一问,纯粹是想将云华赶走。
云华看了云灵子一眼,抿了抿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五指微张,流落在地的珠子弹跳了起来,立刻自行飞起聚拢在了云华手心之上,然后被云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既然已成陌路,我有何必回去!”云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一丝决绝,也带着一份努力之下的坚忍。
人非草木,云华怎么可能舍得下与张太后的一番母子情义。但云华又能如何?师父正在渡劫,自己岂能弃之而去?而且此事之后,师父跟自己等人与皇宫,恐怕再也回不从前的关系,自己回去了又能如何?
无名山上煞气弥漫,了尘此时已是六识迷心。对着周围的一切不闻不问,任凭着四周煞气往来,身上的清光时隐时现。倒是了尘身旁桃木法剑至刚至阳,天然与煞气相冲。好似一个被惹恼了的小孩子一般,伴着一阵阵剑鸣,在了尘周围跳跃不定,一阵阵紫色雷霆时不时从剑身之上跳跃而出,不断地将一团团正要凝聚成团的煞气击得粉碎。
只可惜,桃木法剑再厉害,也只能在了尘身边蹦蹦跳跳而已。在剑灵长成之前,若无人引导,桃木法剑是无法镇压住这汹涌的煞气的,能守护几尺方圆,也算是桃木法剑自动护主的极限了。
天色大明,可无名山上浓浓的煞气已经浓得化解不开,遮天蔽日之下整个山头依旧黑沉沉的一片。周围的村庄早就被大队大队的官兵驱散一空,连长江之上络绎不绝的舟船都已经断了往来。
要说官府不知情,谁都不会信。虽然上面有暗示,但终究还是挡不住下面的官员要顾及天下物议汹汹。哪怕一般人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密谋,但也挡不住密谋之人太多,万一流露出半点,就是遗臭万年的结局。
为官思进,思退,思安危。无论如何,有些锅是不能背的。哪怕不担心名声,不顾及良心,也得小心卸磨杀驴,被推出来当成替罪羊,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我总觉得这里有点不对!“云灵子突然没头没尾地嘀咕了一句,整个人都莫名躁动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云灵子会感觉到自己心里会越来越烦,越来越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不断滋扰一般,一股无名的不安之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她自己都快压制不住的感觉。
云灵子相信自己的自觉,肯定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或者自己师父忽略了的,却无论推算还是回想,都觉得毫无头绪。
或许这才是自己心里越来越不安的来源吧!
“我去别的地方看看!”云灵子看不惯云华冷冰冰的样子了,从前的云华还有点人气,只从那件事情之后,已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好像全天下都欠他一样丝的,永远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能不说云灵子偏见了)。
云灵子耐不住性子,一道金光飞走了。云华瞄了瞄,没有多说什么。昔日的好姐妹,闹到今天相看两相厌的地步,云华又何尝不后悔?
云灵子飞到了云层之上长舒了一口气。看着云层之上的滔滔云海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漫无目的绕着无名山头转了一圈,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立刻将眼光瞄向了一个方向,诧异地皱了眉头,立刻向着几十里外的小山飞去。
要杀死一位半仙之人有多难?
有机会尝试的人肯定不多。
至少老道人如今是把脑袋选在了裤腰带上,成败生死再次一堵了。要说纯粹为了钱财富贵,或者为官府所逼,肯定不尽然。
就在云灵子发现不对的时候,正在法坛之上作法的老道人立刻浑身一阵发紧,好在既然敢来就肯定会料到有此一出。
警铃大作之下,老道长赶紧从怀里拿出了一朵白莲供奉在了神案之上,三拜之后,原本平淡无奇的白莲犹如染上的光泽一般,缓缓转动,周围的景物也跟着一阵扭曲变幻,直到云灵子飞行的金光从天空一掠而过。老道士跟法坛周围所有人才敢稍稍地轻吐一口胸中的浊气。
就算有此倚仗,要说不怕,怎么可能?
老道士为逃脱一劫,而欢喜鼓舞的时候,却不曾留意,那朵白莲已经让很多人疑心大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