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相见一听,当然喜欢,可是:“这不好吧?传出去成什么?”
“有什么不好的?”周显旸恳切地说:“你母亲是世上少有的果敢勇毅之人,正值得后人日日祭拜。”
“我母亲?”荣相见从未敢称呼自己的娘为母亲,她有些不敢相信煜王会这么说。
“对啊,她是你的母亲。我也有母亲,她不许我喊她母后了,但她依旧是我的母亲。不论她们是皇后还是庶人,是驯马女还是公府妾室。她们给了我们生命,她们就是我们的母亲。”
听了这话,荣相见早感动得哭成泪人。
周显旸拿起她的手帕,给她拭泪:“王府是你的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怕,有我呢。”
荣相见点点头,一句话说不出,伏在煜王肩上狠狠哭了一场。
等她渐渐把这些年积攒的委屈都哭尽了,周显旸拿起一面镜子,照在她面前,“瞧,明天你别出门了。”
“哎呀!”荣相见眼睛都快哭肿了,哭得一头是汗,脸上的胭脂都糊了。她擦了擦脸,又看见煜王的肩上,被自己的眼泪鼻涕弄成一团。
周显旸低头瞄一眼:“我再去换一身。”
荣相见立即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寝衣:“这是我去年在家做的,已经洗过。天热了正好穿。”
周显旸伸手一摸,果然触手生凉。那时候,他还是个远在阳州,无宠无望的皇子。她是唯一不嫌弃他前程的姑娘,在京中给素未谋面的他做起了寝衣。
想到这里,就觉得心中一暖。
荣相见以为他在笑自己未出阁的姑娘给丈夫做寝衣,不合时宜,解释道:“那时西秦战事如麻,我常做噩梦。除了在佛前祷告,也就只有做些针线才能安下心来。”
周显旸给她做了个揖:“原来我能如此幸运得胜归来,都是王妃为我祈祷的缘故。多谢王妃祈祷与针线之情。”
荣相见这才高兴起来,把衣服抖开:“殿下试一下,看合身吗?我是照着大哥的个头做的。”
“应该没问题,我和大舅哥差不多高。”周显旸说着,站起身伸开双手,“替我更衣,自己房中你总不会还要跑吧。”
荣相见抿了抿嘴,凑上前替煜王解了上衣。又红着脸,把自己做的睡衣给他穿上。
周显旸低着头,看她颤动的睫毛,在夜里烛光中,还沾着泪珠,格外可爱。
两人挨得近,彼此呼吸相拂,都没发觉红了耳朵。
这时,外头有丫头说:“姑娘热水好了。”
荣相见如蒙大赦,把裤子往煜王手臂上一挂:“我要去洗澡了。殿下自己换吧。”
……
飞雪伺候着荣相见沐浴,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今日宫里的场面。
一时说起荣相见在马球场上的惊心动魄,一时抱怨起皇后娘娘不怀好意,最后说回了太后的嘱托:“姑娘,我瞧着殿下待姑娘的心是真真的。姑娘,还是早做打算,让太后抱上重孙呀。万一皇后将来拿王府没有子嗣说事,再要给煜王塞几个人可怎么好?”
荣相见说:“我心里有数,你们不用劝了。”她的确要为自己和煜王府打算。
天不遂人愿,沐浴起来,她发现自己月信到了。
收拾好自己,回房后,见周显旸已经躺在榻上,相见说:“殿下手伤了,睡在榻上不便吧,万一磕着。要不我们换换?你睡床吧。”
周显旸扶着额头,似乎有些不适。
她走过去,坐在榻边,凑近问:“怎么了?”
煜王忽而抬起头,直勾勾盯着她,目光灼热,带着抑制不住的欲望,也带着阴冷的狠厉。
荣相见心中一跳,觉得这个眼神很陌生。
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下了地:“我去书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