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喻总你有喜欢的人!”
和喻幸连线的顾客,显然没想到他真的会回答这个问题,简直惊掉了下巴,把什么都忘记了,只顾得八卦追问:“她漂亮吗?啊呸,那用说,肯定漂亮!她是什么样的人?”
喻幸扶着耳麦,忖量片刻,声音一贯的冷冽,但态度却无比尊重,他说:“她是一个‘句号’一样的人。”
提起“句号”,喻幸嘴角弯了起来。
他以前生活在非常贫穷的大山里,虽然山水好,可教学资源也是真的贫瘠。
尽管他有一定的学习天赋,有限的资源仍旧限制着他。
当年高考的分数,不低也不高,当个免费师范生绰绰有余,想自费去安城上大学,难如登天。
他连车费都无法解决,哪怕低头四处去借,贫穷的亲戚们,也都有心无力。
他不想当老师。
他想去奶奶说过的,更大的世界去看一看。
但现实是,光是车费就浇灭了他所有的幻想。
就在他决定妥协的时候,申请支助的事情有了回音。
有一位好心的匿名支助人,大方地解决了他的一切费用。
他过了平静而普通的十八年,那是第一次体味到欣喜若狂的滋味。
因为这笔钱,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他写信感谢支助人。
他写了简短一封简短而克制的信,唯恐冒昧,又怕过于冷淡而显得不知感恩,完全不知道怎么下笔。
他又怕言语之间泄露带有贫穷的渴望,让人觉得低微谄媚;
他还怕字不够好看……
他有很多很多的担心与害怕。
一字一句,几经斟酌,才敢下笔。
没有人知道昏暗的灯下,他是如何抑制住颤抖的笔尖。
信终于送出去了,其实他没盼着能收到回信,但他每天都在悄悄期盼,能够收到回信。
这件事成了他心里不能说的秘密,每天吃饭的时候会想,刷牙的时候会想,洗澡的时候也会想。
念头无孔不入,丝丝缕缕钻进他的脑海,占据每一处能够用来思考的领地。
在一个美丽的夕阳时分,一周一次的快递员邮来了一封信件。
真的盼来了回信。
他至今记得信封的样式,浅绿的底色,有一些清新可爱的花纹。
他的恩人,是个女生。
他拆开了信,空白的信纸上,只有一个“句号”。
小小的一个句号,完成了他对恩人形象的描绘。
圆若朝阳,皎若明月,高不可攀,善良但也很高傲。
他拿着信纸,全方位解读“句号”的含义,像抱着空空的蜜罐一样,一遍又一遍舔舐沿口余下的蜜糖,舍不得放手。
她是怎样的人?
喻幸见到她的那天,仿佛看到了信纸上漂亮的“句号”清清冷冷地朝他走来,她面容精致张扬,衣帽华贵,有朝阳的艳丽,有月亮的清辉,是需要他仰望的存在。
她是他的恩人。
一个句号一样的恩人。
连线的顾客好奇极了,什么叫“句号”一样的人。
但现场公关部人员已在疯狂暗示喻幸趁早脱离私人话题,将对话转入正轨,而喻幸也不愿再过多提及私事,话题一转,反问顾客:“请问您的支付页面有没有什么提示?”
顾客:“呃呃,我看下……好像是余额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