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师爷如何得知他不能行走?”
“我并不晓得。”木春老神在在,“我只是想……大概是打听得出来。”
他不承认,金师爷也无可奈何,但心里对他不免多层提防。这个木春不显山不露水,但私底下着实神通广大,不知是何方人物。
陶墨哪里理会他们两人心思,独自在那里自言自语道:“梁公子不良于行,难道这就是他迟迟不肯提亲原因?”
金师爷道:“东家既然传他上堂,想必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木春插嘴道:“邱家与佟老爷只是商谈婚事,理当无外人知晓才是,不知那梁家是如何得到风声。”
陶墨怔道:“难道说,梁家有意结亲,所以才会得知此事?”
金师爷道:“我倒觉得,是邱家有人通风报信。”他说着,朝木春看去。
木春微微笑,不置可否。
下午升堂,堂下又多了个人。
由于他腿脚无力,所以卢镇学和梁老爷同搀扶着他,甚是辛苦。
陶墨道:“你轮椅呢?”
那人愣,抬起头道:“在堂外。”
陶墨见他眉目清秀,虽不如木春和顾射,也算仪表堂堂,心中平添几分好感,道:“将轮椅推进来吧,看座。”
梁老爷闻言,磕了个头,转头就去取轮椅。
等青年坐定,陶墨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拱手道:“小人梁文武。”
陶墨道:“我听说你今早便在谈阳县,为何不肯露面?”
梁文武对此问题早有预料,不慌不忙道:“小人腿脚不便,不便上堂。”
邱老爷突然开口道:“你腿何时伤?还能否行走?”
梁文武力持镇定道:“年多前伤,不能再走了。”
邱老爷怒指他鼻梁,“好你个梁文武,明知自己成了残废,竟还耽误我女儿终身!”
梁老爷道:“我儿只是不能行走,但并非不能主持我梁家产业。若你女儿嫁过来,样可以丰衣足食,不愁吃喝。”
邱老爷道:“区区个残废,说什么丰衣足食?怕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梁老爷道:“我家多是手提肩扛下人,无须像邱家那样,事必躬亲!”
邱老爷顿时被堵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道:“总之,我绝不会让我女儿嫁给个残废!”
梁老爷气得直哆嗦,连说了几个好字,最后咬牙道:“这桩婚姻就此作罢。”
此话正中邱老爷下怀,他当即朝陶墨大叫道:“大人,这是他亲口所言,还请大人明断!”
梁老爷看他副小人得志嘴脸,也不为适才失言懊恼。他既无心,他又何必眼巴巴地贴上去!梁文武虽然身残,但好在梁家家底殷实,倒也不怕讨不到媳妇。
梁文武突然道:“大人。我愿解除婚约,但还有事想请大人做主。”
陶墨被这连番变化看得有些懵,道:“你说。”
梁文武道:“邱二小姐风华正茂,佟老爷却已近残烛之年,两人年岁如同父女,实非佳偶。何况佟老爷已有妻室,邱二小姐是良家闺秀,若过门做妾未免委屈。”
梁老爷冷哼道:“这可没法子,要怪只能怪他父亲视财如命!”
邱老爷羞得满面通红,但有些话他又说不出口,只能僵在堂上。
陶墨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最后目光落在站在前面两位讼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