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筹措了一点盘缠。刚刚要来,方膺兄找到我,所以晚来了。”
“你说什么,筹措盘缠?……”允禧不高兴地望着板桥:“筹到了?”
“筹到了。”
允禧顿时就上了火:“把它扔了!板桥,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做,友人们知道了,我的面子还往哪搁?”
李禅也说:“板桥你这事做得就是不好了,不怪亲王说你!”
“我刚刚还说着他呢。怎么样,亲王和李大人肯定要说你吧?”李方膺说。
“都是我的不是,板桥一千,一万个致谦,赔罪了!”说完作了一个大礼,“不过,我的钱没找任何友人,我是卖画子所得。冲这一点,王爷……”
“称允禧君!”允禧异常霸道地说。
“是。”板桥遵命道,“请允禧君和李兄多多鉴宥!”
“嗯。”允禧开了笑脸,一个孩子般的笑脸。接着他快活地唤道:“来人啦!”
一个女侍走了过来,“王爷有何吩咐?”
“去把我给板桥准备的银两拿来。”
女侍领命去了。
“板桥,历经风雨一番,我们之间更近了,对不对?”允禧亲热地说。
板桥感慨不已:“板桥平生有幸,得识允禧君这般的良师益友,死亦不足憾矣。”
允禧乐了:“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众人都笑了起来。
女侍拿来了银两交给允禧,允禧庄重地递给板桥:“不成敬意,聊补归途一二。明日我启程南去,宫中有宴,我与李禅都不能作陪相送,拜托方膺了。”
“方膺要去河南点到,我随他的车马走路。”板桥说。
“方膺,皇上给你作了御点?”允禧问道。
李方膺道:“禀亲王,皇上让我去河南田文镜处,以七品县令安排。”
“哦?”允禧喜道,“太好了,你一定是个好官。”
李方膺致礼道:“蒙亲王错爱,方膺当不负皇恩。”
“方膺沐受龙恩,来日定当前途无量。”允禧笑着说道,转而对板桥道,“忘了告诉你,扬州府知府卢雅玉的任职吏部已经内议,调广西明州。”
板桥凄凄感伤地说:“等于戍边了。”
允禧明白板桥的情绪,安慰性地笑道:“这也强似问罪啊。你说呢?”
板桥笑了一下,叹道:“哎,水至清则无鱼也。卢大人赴任前还要回扬州携带老小吧?”
允禧道:“那是一定的。皇上御览钦点之后,他方能离京。你们何时动身?”
“就现在。方膺的车马等在府外。”
4
这日乾隆上朝前,去南书房走动,看见李禅,心血来潮问起扬州收集字画的事:“爱卿去扬州,收集了哪些字画,怎么没听你说起?”
李禅本想强辩点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咽了下口水:“启奏皇上。因了巨砚案一事,本应请诸位画师特制的画作未能完成,匆匆从玲珑山馆收集了一些微臣以为尚可的画子来。现已装祯完毕,请皇上随时御览。”
“这么说来,有不少书画新作可以入藏喽?”
“能否入藏,还得请皇上定夺。”
乾隆望着李禅静静地说:“朕听说所选扬州画作,平平乃尔,是怎么回事?”
李禅知道背后必有什么人在皇上面前捣了什么小话,但他心里有数,一板一眼地辩道:“皇上,扬州画作,独辟蹊径,运笔怪特,为画坛新风是也,与某些人口味相去甚远,恐怕难讨得什么好话了。”
“哦?照此说来,爱卿偏爱扬州的画作,还是有道理的。”乾隆有些时候很赏识李禅的固执,笑道:“既是这般说,朕是非看不行的了。这么着,你在如意馆单辟出一块地方,作扬州字画的存放地,朕随时去饱饱眼福。”
乾御旨李禅将扬州购置的书画作品在如意馆单辟一个展室,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暂且不必问他,至少皇上在这件事上对李禅恩泽有加,足以让他受宠若惊了。李禅得旨之后,格外地忙碌,亲自出马设计布置了“扬州画派新锐画作”字画屋。他对自己想出“扬州画派新锐画作”几个字很是得意,从选题到技法上,从构思到布局上,扬州画派的作品都在不同的角度全盘体现了承师不师、锐意进取的新潮意识。不论同行,或是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