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刘咏高估了谢齐临。
景元二年,腊月二十九。
那是他第一次害人。。。。。。所以记得格外清楚,他推了同族的一位双身子的妇人。
谢齐临身子控制不住颤抖,苍白着一张脸抬头。后知后觉去看,那坐在条凳上的贵气小公子。
眉目之间却有几分眼熟,烛光像是给小童脸上添了暖色的面脂,遮盖住了那两分病弱公子的气质。
谢玉衡冲着谢齐临扬起一个笑容,戏谑的眼神像是看着有趣的猎物。
自家顽妹被爹送给一位大人物时,那位大人见谢凤娇,亦如谢玉衡这般表情。
后来再见谢凤娇,便只剩一具被草席裹着的尸体。。。。。。
谢齐临双手紧握成拳,咬紧了下唇,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人对视。
谢永康强忍着头疼,见自己儿子这鬼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嚷嚷道:“都好几年前的事,谁还记得清,县令莫不是要屈打成招。”
堂上刘咏还未开口,外头的烂菜叶子便扔了进来。
一妇人掐着粗腰,指着谢永康骂道:“天雷劈了脑子,五马分尸的没良心的种子。
“刘大人虽说没什么文化,却比某些书读到狗肚子里的人,好千倍、万倍。不会做那些个伤天害理的事。”
说罢,又从身旁男子提着的竹篮里。拿出一个烂菜帮子,对准谢永康后脑勺砸了过去。
妇人感受着周围人羡慕的眼神,得意的捋了捋耳边碎发。
还是她机智,趁着衙役去逮人的功夫,让自家男人回家,把打算沤肥的烂菜叶子都拿了来。
瞧瞧这些小呆瓜,只有羡慕的份。
烂菜帮子嘭的一声,砸到谢永康的后脖颈,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会儿他是前边疼,后边也疼。
高堂之上刘咏淡定吃着茶,也不出声让衙役维护秩序。
单从谢齐临的各方面神态来看,很符合罪犯的反应。
就是堂外这妇人说的话,他咋这么不爱听呢!
他怎么就没文化了!不就是,不会念叨那些之乎者也吗?!他又不去当教书先生!
刘咏舌头在嘴内一番搅动,侧头呸的一声,吐出片墨绿色的茶叶。
老主簿捋着八字胡的手一顿,凑近刘咏小声提醒,“大人,注意形象啊。”
刘咏身子一僵,抬手摸了摸胡须。
余光往谢玉衡那瞟去,见她没有注意,这才放松了僵硬的肌肉。
没看见就好,他的形象啊!本就不高大,不能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