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两队的内卫插入左军之中,给足了往西北之地支援的军队。内卫在安插在左军中之事,得知的这事的人仅有四人,贺帝本人、两队内卫的首领及詹瑎。
信威将军之职位本是将军府大公子詹怀的职位,后得了皇恩承给了其弟詹怀。如今阳城的街道之上,也聚起了万千民众,夹了两道,算送了这几万的军队赶赴战场的礼。
天色渐亮那时,林烟便在府门口送了他。昨儿个夜里,知道的自己妻子的身世,在榻上侧身想了半宿,晨间他便顶了两个乌黑的眼圈儿,愁得生了丝丝胡茬子。
往常所想的,要尽力给林烟好一些的生活,要给她一个无可挑剔的安稳日子。日后若可顺顺利利的驱逐了外辱,他连向贺帝讨的赏赐都想好了。讨一个往南边去的闲职,过下半辈子的快活日子。
可,昨夜知道的事情哪里是一般人可以预料的到的?
这样说来,靖娆长公主竟是他的岳母……那昨夜他可是还拿靖娆长公主自比来着……
不明不白的日子过去,原以为他救了林烟,给了她现在的日子,给了她希冀。他詹瑎何德何能,阴差阳错之下取了一位公主,高攀不知多少。
如此,往后的日子便全都是他一个人的妄想罢了。
她林烟是那样的身份,是为公主,养十个八个小倌儿都是常事,怎么可能有他奢望中的日子。难怪了,贺帝那几日召见他时,对他的审视都摆在了明面儿上。
……
府门前送詹瑎出征,林烟站着,步子上便如灌了铅一般,迈不动。事先准备好的包袱与小箱子被卫俟搬去了板车架上同旁的东西一并放着。
林烟视线随着包袱等物而去,盯着看了一会子。里头是她花了心思,给他备上的衣物鞋履肉干等物,总是希望他全都用上的。同那些东西放在一起,可别忘记了才好。
她终究还是忧心的不得了。拥着男人的穿了盔甲的身子,怎么都不肯放开。
“好了,我要走了,该早些去军营里头预备着。”詹瑎心中藏了事儿,说话也不似从前那样照顾人。等他回来,林烟该是早就不在府上了,更谈不上会在此等他回家。往日,没了将军府这个家,如今又算是失了这个存在不久的家了。
可是啊,如此也好。若是他马革裹尸,死在了西北,至少在阳城这样多的官家之子,都是任她挑选的,不必担心旁的。
对她而言,是多了一条退路,也没什么不好的。
林烟扁起了嘴,哭腔渐渐明显起来,“二爷,你不要这样说话,我…我就在这里等你,半年…你要回家的。”
她说话间,将詹瑎的手握着,脸上全是急切。
“若半年之期过了,便不要等了…往后的日子,也得好好的过,臣这才会放心。”他低下头去,正好瞧见的是她脖颈上的红痕。几个夜里,他都吻过的地方……叹了声气,别人哪里知道,他爱极了眼前这个女子。
“你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说好了的?”
因着什么?因为她的身份么……
“说好了什么?咱们成亲的事情,且不广为人知。最重要的,成亲以来,没有子嗣。如此不必有后顾之忧,甚好。”
她昨晚便知詹瑎心思有所动摇,却不想,他竟是这样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