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在我家?”
她走了过来。“气色好多了。怎么会突然发这么严重的烧?”
“别管我发不发烧,我问你,你怎么会在我家?你怎么进来的?”随着她越发的走近,我竟慌得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才好。
“你房门大开请我进来的,你忘了?”
“不可能。”住处是我的基本*,与她不过萍水相逢,我怎么可能请她来家里?
“真的,你房门没关,我问你我能不能进来,你也没有say no啊。”
“别开玩笑了好吗?”我头疼欲裂,抬眼,却看到她雪白的脖子上一处深红色的痕迹。
怔住,好像想起了什么……
“哈,”她笑望着我,表情有些许促狭。“即墨思归,你想起来了?”
“没。”我使劲摇头,“你该走了。”
“真是忘恩负义,要不是我在路上看到你,失魂落魄的,不放心跟上来看看,你现在被贼搬走了都说不定。”
气鼓鼓的模样令我不由心生歉意,看她转身便往外走,我竟无意识地跟了出去。
“干吗?以为送我出门我就会消气吗?”她的手扶在门上,扭身看我。
我不知所措。“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撞入耳中,这雨势绵密,倒仿佛没有停下的意思了。
她转脸看我。“你小腿碰伤了,我给你检查过,不算严重,敷敷药应该能好。回去休息吧,别胡乱走动了。”
似是关怀,表情却平静到几乎冷淡。我怔忡望她,这才想起她或许不方便回家。“下这么大雨,你可以留宿在这里的。”客房仲夏偶尔会来住,倒是一直干净着。
静静看我片刻。
“不啦。”微微一笑,她开了门。“我得独处一下。嗯,好好想一想!”
独处?想一想?玄关处的灯光惨白,一不留意又看到了她脖颈上那一处深红。我脑中一炸,竟是将昏乱中那一幕给彻底记了起来。
我竟然……将她当作了苏曼?!
☆、第九章
呆呆伫立半晌,才蓦地醒悟,我又忘记问询她的名姓。隐隐记得别人似唤她“Musa”?是她的英文名?
去盥洗间洗脸,眼泪却赶在水滴之前更快汇聚在下颚,再瑟得滴落池中。涟漪阵阵,如被投入石子的心湖。被破裂的疼痛,终究抵不过搅乱心事的茫然。
打开笔记本,荧光屏倒映我惨白的脸。像所有爱自虐的人格一样,习惯在深夜记录下自己心痛的点滴。
第六百九十七夜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友人口中断续听到你的消息,诸如,已经回国,诸如,已经订婚。人们看我的眼神复杂难明,同情中透着了然。我告诉自己,我不在乎,因为太在乎,所以不在乎。放逐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城市,就已经切断了所有退路。可是,所有的心里建设与备战都敌不过狼狈中看你的那眼,创痛,心悸,眼泪无法遏制,只能放任。
知道吗,我今天遇见你了。擦肩而过却无法互道珍重的痛,从前我不懂得,只当写字的家伙们尽都矫情太过,以至于写出那样折磨人心的文字,诸如: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至如今,我当真与你擦肩,才知那痛原来并不夸张。苏曼,我们是不是也回不去了?我看到你在那人怀抱,静和安然,对比之下,我却是如此地幼稚与失败,一如从前。终究,我真是不配拥有你的,是不是?
急性感冒,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日我照常上班,宁致远一见我便迎了上来。“即墨。”
“宁致远。”我坦然迎视他热切的眼神。“我这人,悟性不高,以后有什么话你跟我直说最好。不管怎样,昨天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