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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章 李高人（第1页）

在军营的一角，我偶遇了一个身材矮小、面容黝黑的士兵。尽管他的体格并不魁梧，但眼中闪烁的坚定与执着却让我感受到了他内心的力量。从他的外貌和言行举止来看，他的年龄应该也不大，可能只是比我稍大一些的青年。

这让我看到了希望，这个比我高不了多少的小个子都能当兵，我应该也可以吧？

当我走近他时，他转过头来，露出了一抹亲切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温暖而明亮，瞬间驱散了我内心的阴霾，让我精神焕发。我不禁被他的热情所感染，鼓起勇气走上前去，与他交谈起来。

他眯着小眼睛笑了，说道：“格老子的，小子，你还要当兵？你怕是还没枪高吧？啷个小年纪当啥子兵哟？还是去大人身边待着吧，别到处乱跑，免得大人找不到你。”

原来他是个来自四川的士兵，听着他的方言，我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于是，我哀求道：“叔叔，你就让我当兵吧！我家里的大人好久都没回来了。我现在又饿又困，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没说几句话，我就瘫坐到地上，他实在是太饿了。

“格老子的，老子怕是遇到你了哟？”那个四川兵见我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可是自已又做不了主，只好扶着我来找连长，并把情况给连长侧重说了下。

连长个子中等，有点儒雅。

连长骂道：“当你姥姥的娘希匹兵。你这小孩好好回家读书，你都上战场了，那我们这些人都死光了。”

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生活变得异常艰难。我虚弱地对连长说：“现在能有书读该多好，活下去都已经成了问题。”连长沉默了一会儿，四周都是战火，哪里还有读书的地方？他思索着，最后决定让四川兵去给我找些食物。

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连长心中波澜不已。等我吃饱喝足后，他问我：“如果你不当兵，你会选择做什么？”

我坚定地回答：“我要当兵。如果你这里不收我，我会去别的地方。”

连长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当兵呢？”

我不解地说：“就是为了活下去啊？”这么简单的道理，连长怎么会不懂呢？

他笑了，露出大白牙，语重心长地说：“当兵，就意味着牺牲，尤其是现在这个年代。你看看，日本人不是在我们国家肆意妄为，烧杀抢掠吗？”

我接口道：“我不怕死，我当兵就是为了要把日本人赶出去。他们是强盗。”这时，我才发现，这是我今后的理想。

一个人的理想很重要，如果没有理想，活着就如行尸走肉。

为了活着并不叫理想，那是所有动物的本能。这才是连长想要的。

连长点了点头，指着远处墙壁上写着的“驱逐倭寇，扬威异域！”和“为国争光，不胜不还！”他说：“把那几个字念给我听听。”我看了看前面的，一个字不认得，后面的我倒是认得，心想这就是小学和更高级学校的差别了。我忙说：“我就读过两年，后面这八个字我认得，为国争光，不胜不还。”

连长笑骂道：“姥姥的娘希匹，你不识数，明明就是七个字。”然后背着手缓缓说：“那你就留下来吧，先给我当勤务兵。”

我知道，这是我迈向理想的第一步，我要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为了家乡，努力奋斗，勇往直前。在这个艰难的年代，我要为了我的信仰，为了我的理想，活下去，并且努力实现它。

我大喜过望，一下不知道如何说。

四川兵比我还高兴，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眯着眼说：“格老子的，你还不快谢谢张连长，闷起杂子呢？”

当时，我真诚地向张连长鞠躬，表达对他的敬意，接着又向四川兵鞠躬，对他们表示感激。这段时间以来的不快，在此刻仿佛都已经不再重要。我发现，孩子们的快乐其实是非常简单的，只要一个心愿得以实现，就能让他们的心中充满喜悦。

那时，正值二月末，附近的山上树叶凋零，一片荒凉，空空的树干朝天望着，天空也是灰蒙蒙的。然而，在这片荒凉之中，有些花骨朵顽强地露出头，预示着春天即将到来。

远处不时传来枪炮声，有时一声炮响能持续一整天，但我们并不知道这是演习还是真正的战争。

这段经历让我深刻体会到，生活中的快乐往往源自于简单的美好瞬间，而幸福则在于我们如何看待这些瞬间。尽管周围的环境充满了不确定和恐惧，但只要我们保持乐观的心态，就能在荒凉中找到希望的曙光。正如那些倔强的花骨朵，它们在严寒中绽放，预示着春天的到来，给我们带来无尽的希望。

后来我听别人喊小四川叫李高人，我没法笑出来，就如自已的名字一样，大人倾注了多少希望在孩子身上。那时候取的名字都是有寓意的，李高人刚好十八岁，用老家的话来说，十八岁就是长高的尽头。李高人也就一米五的样子，就算是这样，他的军装给我穿上也是洪湖水，浪打浪。没办法，张连长找来两套最小的军装，找人给我裁剪了一番，穿起来倒也像那么回事，接下来我开始慢慢融入兵营。

虽然长期跟着张连长，但人家是长官，我多数时间和李高人才玩得到一块。李高人也乐得有个个子比他还矮的在一起玩，忽然间好像级别提上来了，有个勤务兵跟着他，虽然他的军衔也就是下士。

我问李高人打过仗没？李高人夸张道：“啷个没打过呢？打过武汉会战的。”

我眼里闪着小星星问：“你打死过日本鬼子没得？”

李高人黯然道：“我也不知道打死没打死，我看到他中枪倒下去，就再也没有起来。”然后李高人又补充道，“日本人的枪比我们的枪射程远，同样的距离，鬼子可以打到我们，而我们只有挨打。加上鬼子飞机大炮又多，我们打起困难得很。”

这个连队像李高人这样的老兵不多，大多都是新兵，我每天同样和战友们出操训练，张连长对我特别照顾，战友们都作训完了，还让我单独开小灶。第一天多跑二公里，第二天多跑五公里。

“你既然是个军人了，就要肩负起保家卫国的重任来。平时不努力，战时多流血。”

后来我听说张连长是黄埔杭州校区出来的，他训练部队都是按黄埔的那些方法。不过我本就是山区长大的，那些训练，除了前几天炼狱一般外，后面也能坚持下来，让这些多数的新兵刮目相看。要不是缺吃少穿，体能会更好。而且晚上还得跟着连长写字认字。而李高人连长也特别关照，让我俩没事的时候，学习报务，本来我俩的文化就不高，每天记着繁琐的密电码，还要边模拟敲打。哎，脑壳痛。李高人要好些，他岁数大，阅历丰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