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上周五就讨论出结果了,教育局和政治处那边也赞同开除这个处理方法,毕竟oga进警校的先例一旦开了,以后再禁可就不好禁了,就等着大红公章一盖,这事儿就算有个交代。
谁曾想这事儿闹得公安部都知道了,突然发话要来首警搞巡查,说要见见这个把整个军警招生体系搅混的oga到底是个什么人才。坐办公室的领导们早都混成了人精,几个人私下里一琢磨,你说公安部大佬们突然插手学校这边的事儿是几个意思?不就是要看看他们首警对这事的处理方法合不合适、处理结果到不到位、出来态度端不端正嘛!
于是领导们琢磨出来了,光开除还不够,还要让尚楚当着所有人的面深刻检讨、郑重忏悔,以展现学校对这类恶性事件额零容忍、零退让,谁知道尚楚上了主席台就自个儿唱起戏来了!
台上,尚楚看着偌大操场上乌泱泱的人头,轻轻笑了笑:“恭喜各位啊,没了我,你们的排名总算能往上升一位了。不用谢,像我这种牛逼的oga,让一让你们也是应该的。”
说完这一句,他撂下话筒,回身看了眼高高挂在旗杆上的校旗。
今儿没什么风,旗子没能飘起来,挺可惜的。
要说走前还有些什么遗憾,就是没能亲自升一次旗,不过往后也没机会了。
尚楚目光微闪,纵身一跃,轻巧地从两米多高的台上跳了下来,起身拍了拍裤脚,拔腿就走。
他好像听见后头有谁在喊他的名字,尚楚压着眼底涌起的酸意,抬手挥了两下,头也没回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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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会还在继续,尚楚站在单人寝室的窗边,隐约能听到操场那边传来主任中气十足的声音,说要大家引以为戒,要坚决杜绝这种弄虚作假走捷径的行为!
捷径?
尚楚倚着窗框笑了一笑,他哪来的捷径可走,别人的山重水复疑无路后头好歹跟着个柳暗花明又一村,他是车到山前必是悬崖,船到桥头肯定触礁,怎么就他妈的这么惨呢!
他刚才在台上讲的那番话听起来是挺慷慨激昂的,好像他对开不开除这事儿根本就无所谓,其实尚楚自己心里明白,什么就无所谓啊,他太有所谓了!
他已经不知道连着几晚干瞪眼到天亮了,有天晚上他的鼻血止不住地流,尚楚在厕所里对着镜子,觉得里头的自己有些古怪,他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就好像蹿进了一个四面不通的死胡同,往哪儿看都是黑的。脸上都是血他也懒得擦,再擦又能怎么样,他好不了的。
到了十二点半,手机闹铃响了——是白艾泽每晚都来给他上药的时间。
尚楚一个激灵,赶紧接了一捧水把脸弄干净,回到房间里等着白艾泽来,和他抱怨脸上的伤忒疼了,你快点给我吹几口。
白艾泽仔细地给他擦药,动作很轻,尚楚离他很近,能明显地看到他眼底的血丝和眼下的乌青。
这种药还挺刺激的,涂在伤口上针扎似的疼,但尚楚这种时候总是很乖,也不嚷嚷也不乱动,就张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艾泽看,好像以后再也见不着他似的。
“看什么?闭眼,”白艾泽说,“小心药膏进眼睛里。”
尚楚撇嘴:“你小心点就不会进去了,笨手笨脚的。”
白艾泽在他耳朵上揪了一下:“小白眼狼,给你抹药还要嫌弃。”
“我就说不用上药呗,”尚楚很是豪气地一拍胸脯,“留疤就留疤,这叫男人的勋章,是我勇猛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