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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3页）

&esp;&esp;和顾长钧共同生活了几年，留在她记忆里的，也并非全都是不愉快。两人也曾有过缠绵，他在她耳畔说那些曾让她想起便为之怦然的情话。只是，再怎么美好的瞬间，也敌不过一次又一次的分歧和争执。

&esp;&esp;就像一把钝刀，能把所有曾经想要好好过下去的愿望和信心给肢解的支离破碎。

&esp;&esp;“是。”

&esp;&esp;她眨了下眼睛，逼回微微濡湿了眼睛的一阵泪意。

&esp;&esp;顾彦宗沉默了下来，最后道：“长钧现在是在气头，说话冲了。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要去美国了吗？趁这段时间分开也好，你们彼此冷静下，等回来了，倘若你们双方还是共同决议离婚，那时再商议宪儿，你觉得如何？”

&esp;&esp;“谢谢你爸爸。”萧梦鸿迟疑了下，“我再和他谈谈。”

&esp;&esp;……

&esp;&esp;萧梦鸿从书房里出来，回到房间。看见顾长钧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宪儿。乳母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见萧梦鸿进来了，仿佛如释重负，迎上去低声道：“少奶奶，要不要我带宪儿另睡？”

&esp;&esp;顾长钧从床沿上站了起来。

&esp;&esp;“不用了。宪儿就睡这里吧。以后你好好照顾着宪儿。”

&esp;&esp;他朝外走去。

&esp;&esp;萧梦鸿追到了门外，低声道：“我想和你再谈谈。”

&esp;&esp;顾长钧仿佛没听到，快步下了楼朝外走去。

&esp;&esp;“长钧，你刚回家，这么晚又去哪里？”顾太太闻声也追了出来。

&esp;&esp;“去北苑机场。”顾长钧应了声，人已经到了外面，打开车门上了车，发动了就往外开去，开到铁门前停了下来，按了声喇叭。

&esp;&esp;门房匆忙起身去开铁门。

&esp;&esp;萧梦鸿追了上去，抓住了车门。

&esp;&esp;“顾长钧，你先不要走。”

&esp;&esp;玻璃降了下来。

&esp;&esp;“没什么可谈了。就这样吧。”他的视线望着前方，冷淡地道。

&esp;&esp;萧梦鸿慢慢地松开了抓住车门把手的那只手。

&esp;&esp;“我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既然你也同意离婚了，却执意如此，你在报复我？”

&esp;&esp;顾长钧转过脸，靠过来些看着她，脸上慢慢地露出一丝冷笑：“萧德音，有所得，便有所失，人当知足才能常乐，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这么聪明的人会不明白？知道沪公董局华董是怎么对待他那位与人通奸的大太太的吗？幽禁至死。我自问对你足够容忍了。如今你视我为羁绊，与我对立，要离婚获得自由，我也放你。既然离婚，那就永远不必再见。我更不欲因孩子而与你继续有所牵绊。”

&esp;&esp;铁门已经开了，顾长钧踩下油门，汽车就出了铁门朝外疾驰而去，转眼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esp;&esp;☆、

&esp;&esp;出行前一天的晚上，萧梦鸿去向现在还是自己公公的顾彦宗辞别。

&esp;&esp;顾彦宗鼓励她几句后，出了片刻的神。

&esp;&esp;萧梦鸿站在边上，屏息时，见他忽然微微笑道：“德音，从前你初入我顾家门，我观你知书达理，那时对你印象就好。中间你与长钧起了生分，生出种种是非，我一度也失望。但人非圣贤，难免有过。尤其这几年来，你更犹如涅槃重生，我也很是欣慰，心里早将你看做我的女儿。私心里，我自是希望你能与长钧破镜再圆。只是，倘若你们真的已经缘尽，也是不能强求了。你赴美之前，我给你一句话，只要我还在一天，这个家就是我说了算的。我会亲自教养宪儿，你也可自由探视。”

&esp;&esp;灯光之下，他面上带着温和微笑。

&esp;&esp;萧梦鸿怔怔望着公公，眼眶忽然热了。

&esp;&esp;她来自后世，原本不习惯此时还有的向长辈叩拜的礼节。但此刻，却向座上的公公双膝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朝他叩头，流泪道：“谢谢爸爸。”

&esp;&esp;顾彦宗叫她起来。萧梦鸿低头拭泪时，听他又道：“长钧母亲是我结发之妻，虽无大的眼界，但生儿育女，伴我也是半生至今了。她有薄待了你的地方，你勿与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