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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1页)

先生乃红楼常客、贵宾,他的腰包中从不缺世人多求不坏的银钱,而他往红楼必得包间雅房,选两三名性子怪模样俏的清倌人,倒也不问雌雄。

红楼的内庭院里应先生的求,植栽种片寒枫林,三秋季节先生遁林暖酒烧红叶,懒倚醉卧枯叶满铺,枕着倌人细嗓柔曲浅眠。

空明朗月柔照,先生反常的滴酒未沾。近些日子,先生每往红楼衣衫总沾些暗色的腥血,面白无健气的血色。

我竟想往他淡唇上添些红口脂。

往乱葬坟回探看故旧,不问我愿不愿回去看一眼。他晓得乱葬坟于而言,于大多无可归处的人而言,实是个不折的伤心地。

回乱葬坟的先生足四五月未光临红楼生意。春过半旬先生留楼里的下丁领回对荆钗素衣的母女,按先生吩咐由我领带授艺,安居红楼内。

做养娘的当夜发癫咬碎后牙藏毒,独留孤女随我学艺讨生。月下客稀,我执壶秋露白啜饮听此女新练曲,曲毕忽问小囡名姓,她惶乱得指颤拨断琴弦沁流血,掩面紧抱怀中琵琶,弱如蚊嗡踌躇地答了句。

芷兰。

同我一字重,算不得运好的名。

我应当识得她。

花前薄纱重帘隔,芷兰同大帮姊妹待客,被人圈挡拦在外,眼瞧着如招展花枝的劝酒女赔笑,不止地倾倒新窖的白烧,哄黑影般的愚笨男人灌啜。

影子是先生带来的奇怪男人,我嘱咐芷兰今夜需早关窗锁户熄烛就寝,闻声见光也不得擅出房。

芷兰怯生地抬眼盼我,颔首应下。

专独留的雅房燃香萦,先生身子不适早歇下,我守在底楼道口处,静等声明在外的名士和影子来寻我。影子被灌的醺而未醉,他跟名士起争执终败北,颇气馁地摔坏满桌香酒红肉,倚倒阶栏,半耷眼皮,嘴里还喃骂十三颠皮臭不要脸。

名士明知影子骂槐,也不恼,直勾地睥我。

我道出后院小门往楼外西北角去,沿柱攀檐上两层,左数右第七扇窗棂推开临右墙的是先生正安寝的床榻。

歌舞升平的红楼那夜寂静,苟活卖笑的百八十人永眠,红绸绿瓦翻新成官家巡游的暂居,名士慈善留我与芷兰做良妾以封天下诬谣众口。

他留我二人自有缘由,我与先生相熟,他便一再询问我先生早年如何。芷兰好歹为下属影子养女,影子为其效力,虽说不怎地在意父女情意,算的一个把柄。

深宅苦梧桐,江南落得细雨愁。我与芷兰窝居香阁,紧闭窗扇弹曲作词解困闷,时而透风常望见姓周的因先生事发癫,长廊撞见献媚讨好的男女,多落得个身惨命陨是下场。

浑噩地蜷于阴潮的房里度日,我紧搂着芷兰枯瘦病体,嗅到一丝腐死透出药苦味。幼年孤苦染的绝命的顽疾,请郎中瞧过,说能教她走的痛快些。

她服下药后,血肉溃烂剥落,唯剩具白骨。

他们非要处理掉,我偷藏了一根直骨磨簪子刻双兰,日日别在发间。

那日天郎,唐沅开了困住我的阁门,告知我山巅决斗的闻讯,令我前往。名士派两伺候的丫鬟替我沐浴穿衣梳妆打扮,将骨簪穿在高耸的发髻。

胭脂春红笑靥面,红袍粉裙绿箩裳,数百上千的女子容妆扬笑,赴往山巅,死于先生的剑下。

我手里粘连的血和牵扯的命不比亡命徒少,但身死一刻我手中握的是芷兰的骨。

禁地医院里的成员在进行秘密的实验,先生不幸地成为出生于炼狱成长在囚笼的白鼠。

我也是。

比的顶级实验先生低三个等级的我,拥有更多自由。

芷兰她听信她养父误导意欲杀死我,我教她寻个合适的时候,亲手摘下我的头颅。在露天高墙内的空地锈铁秋千前,我与她一道透过窗瞥见半醒的先生。

他察觉到我们不善的视线立刻拉开厚帘,但那时芷兰已对先生的特殊性而起意。芷兰是我们之中唯一和先生一样被剥离现实记忆的人,她的能力远不及先生,故如同先生自主夺回的可能性为零。

影子摘下她的头颅赠给我,要日夜我在秋千前等候先生的来到,将临时寄居的躯体分割成块,拿特制的绝缘黑胶布密封,交由为罪恶奉献一生的老人前去汇报给他。

实验者终为试验品,老人如一摊烂泥的遗体由被洗脑的年轻少年戳断缝补。躺在床上被推往实验室的一路,我见到不少这样的双目白的少年。

后来我听说唐沅和韩檀两个死对头被迫结合,若非我因实验精神失常,连伤三名病患与护工,被关押在地下隔绝室里,我定要好好观摩二人互瞪的仇眼。

主治的郎中宣布实验最终失败,我连同许多女孩被绞杀后当做医疗垃圾倒进百步洪。

倒也不恨。先生已死,我终归要走的。

可我不想再见芷兰了。

初到宁山却非宫见先生,我恍间仿佛重见当年意气男子,他拂袖挥毫绘些青黛,笑面真诚实意地赞我烧煮的粗陋菜肴味妙。

他待我,如同待无关陌路的外人那般温润和善,他的真实与我隔道沟阂,不止我,所有人皆被阻绝在外。

先生第一回开口唤我挽兰便是问我何时下药至他的饭菜中,我预料事情的暴露候他发落,他却安抚地让我当做不知。

我讨厌这样的温柔,也更明白周教晨等人为何执着不肯结束这场注定无果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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