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苏婕妤住处。
苏婕妤坐在卧榻上,手肘靠在靠垫上,神情和缓的看着眼前低眉垂眼站着的宫人。
“你说,那丫头还算不错?”
“是的,小主曾经夸过奴婢看人眼光准,希望能承小主的贵言,这次也准。”
宫人抬起头,那张脸赫然是在避暑山庄见过的那位。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清芷的运势再旺,也不会没来由的旺。
“你说的,本宫怎么会不信。”
坐在卧榻上的小主,忽而笑了起来,她眉眼温和,就算不笑的时候,面相也很是祥和,这在尔虞我诈的偶尔后花园里,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倒是一个伶俐的丫头,而且言行举止也非同一般,要是换身衣裳,说是大家闺秀也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只是这身份,配不上呀。”
宫人说着,叹了一声,显得很可惜的样子。
“无妨,要是容儿喜欢就行。不过只是一个丫环罢了,给不了名分她也懂得,多给些好处也乐意。”
苏婕妤想了一下,然后又笑了起来。
其实说到这个丫环,她处在深·宫之中,哪里晓得。
是有一天,夜于熠进宫和她闲唠嗑的时候,无意中说起夜锦容最近好像对一个女孩儿上了心,虽然嘴里不说,可是却藏着人家的面人,还几次相助。
苏婕妤对她这儿子的婚事早就心急如焚,都说古代的人成熟早,特别是皇家公子哥儿,对房·事的认识,一般十二三岁就开始了,大多是从身边伺候的宫女开始,做母亲的也默认,传宗接代是大事,早些知晓并没有任何坏处。
可是她家这混小子倒好,都二十有多了,却还不自知,府上尽是清一色的男儿郎。
从前她还每次见到都谆谆教诲,可是夜锦容就是不肯听,还吵了几次;苏婕妤也无法,后来每次夜锦容进宫,她就换着法子探话,可是夜锦容总能打着马虎眼过去。
她还成一度担忧这混小子是不是着了什么魔。
如今听夜于熠这么说,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前思后想,她不能出宫,只好打身边最为伶俐的宫人,化作避暑山庄的宫人,才算是接近了清芷。
“娘娘的想法是好,只怕她不乐意。”
宫人看着苏婕妤,想了想,然后摇头。
虽然她和清芷接触下来,也不过是一小会儿,但是看人却看得忒准。
一壶烧开的热水往手背上泼,愣是不吭一声,甚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最基本的笑意;在对对子的时候,也许旁人没看出来,但是她却很清楚,清芷这是隐匿着她的才华,为了顾全小主的面子,才略微施展一点;最重要的是,清芷看夜锦容的时候,眼神和看一旁的花草并无意。
这不是一个用好处就能轻易收买的女子。
“怎么说?”
苏婕妤抬起头,皱起眉心看着眼前伺候了自己多年的宫人,她不光是伺候自己很多年,也是看着夜锦容长大的,说到底夜锦容也像是她半个儿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