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中,卢衡便像是一个忠心耿耿的朋友和属下,若让他来排一排身边这些臣子们的忠心程度,他认为卢衡是能排到第一的。
但他也很懂得捧杀的道理,这些话他作为皇帝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谢岑儿,似乎是没等到他后面的话语,她现在又在看窗外面。
他又忽然想起来卢衡的那些劝谏。
卢衡应当是想到了当年的梁霙。
他曾经很信任自己的皇后,虽然他的皇后似乎没有那么信任他。
他与梁霙之间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他自己都不想回头多想,显然卢衡也是这么看待。
所以卢衡在担心,谢岑儿会不会是第二个梁霙。
“如今陛下重用谢家,这谢贵嫔若是如当初皇后一般……陛下还请慎重。”卢衡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显然是纠结的,一切话语都应当只是出于他的忠心耿耿,否则大可不必说出口,“臣听闻谢贵嫔得了陛下信任,便已经在朝中内外事情上开口,虽然不过是指婚这样的小事,但以小见大,陛下不可轻率。”
“那事情也是朕的意思,但朕却不好开口,所以才让贵嫔来。”陈瑄是这么解释的,“于平便放一百个心,难道于平还不相信朕的眼光,朕不至于连身边的女人都看不透。”
“臣当然相信陛下的目光是雪亮的,只是陛下也不是头一次……臣也实在是放心不下。”卢衡说道,“若是从前,臣是不会说这些话讨嫌的,只是陛下,太子去了枫山那事情臣有所耳闻,这事情若能依着陛下的想法平淡处理了倒是还罢了,若是有人想揪着这事情不放呢?”
“你认为谢家会?”陈瑄意会到了卢衡的担忧。
卢衡于是道:“便是臣小人之心了,若是谢贵嫔能有子,将来谢家必定是要推着谢贵嫔之子为太子。”
“说那些话似乎太远了一些。”陈瑄摆了摆手,“何况朕认为贵嫔没有那么蠢,谢家……心里也很明白。于平,当年你也与武安公一起共事,应当很明白谢家的家风。”
卢衡听着这话却还是不放心,又道:“可今时不同往日,臣当然相信武安公在的时候谢家的家风,可武安公去后,谢家已经不是从前的谢家了。”
“那让你见见,你来替朕看一眼,总行了吧?”陈瑄摇了摇头笑起来,“朕把贵嫔带在身边,当然是因为她聪慧,又全然不似当年的梁氏。”
但现在陈瑄忽然觉得谢岑儿其实和梁霙有那么一些微妙的相似之处,并非是相貌这样的身外之物,而是体现在他们的闲聊之中,思维相当敏捷,还经常跳出了常规,抓取事物的角度也有时十分让人感觉到意外。
当然,不同之处那就是相当不一样了。
梁霙傲慢的时候多,每每总是居高临下,似乎总是在俯视众生还带着些许悲悯。
谢岑儿么,虽然思绪活跃,但显然应当只是因为年纪小想得多,又是跟着爹长大的,所以不同于通常的女人。
不自觉地对比了一下梁霙和谢岑儿,他又想起了在康都的张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