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宁王夫妇常年不在家,能靠什么度日呢。
翻来翻去没看到什么要紧的东西,她略有些失望地一屁股坐到了太师椅中。
扶手上没有一丝灰尘,想必是经常来的。
桌面上摆放的是一幅未完成的画卷,只画了眼睛上部分,最后一滴墨,落在眼角处,倒有些莫名像画中之人流下的眼泪。
仔细看了下后确实看不出是谁,便也放弃了。
想必是他年少之时心有所属的姑娘吧。
毕竟那时他名动京城。
这么想着,她又翻了翻桌面上的几个已经泛黄的信件。
【吾儿,此战不让你去实在不是不信任,我与你娘只有你一个孩子,不敢赌。你已成年,应知晓皇恩浩荡,却也压人,我虽与皇帝有同袍之情,亦不能让其无防备之心。边防虽远,但只要我们齐心,这辈子也算成全了父子之情,你独自在京城,切记不要莽撞,莫生是非,待父归来。】
这是……十二年前宁王夫妇请求出战襄南时写的么。
胡说!父皇明明待他们一家比嫡亲的皇叔还要亲,怎会防备!
祁云杉觉得这信写的不属实,却还是忍不住看另一封。
【吾儿,近来可有勤于练武,为父和你娘已经成功守住恒河一带,不必担心。皇上似有撤军之意,但此地实在不可放松警惕,我已请命继续留守,你切记莫要与人为恶。】
放下这封信,祁云杉似乎能想起来,当年父皇的确是说了要宁王撤军,但父皇明明说的是不想他们一家人分隔两地,所以才希望宁王归来,换宁国侯驻防。
那时候宁王拒绝回京,朝中大臣不少说他想拥兵自重,成为一地之王,只有父皇坚定地说相信他的为人。
【吾儿,你父亲已战死沙场,你莫要难过。襄南出其不意偷袭我军,你父亲布兵多日不曾休息,才被人钻了空子。娘已经接过你父亲的大旗,势必要将襄南贼子击退,要他们永不敢再犯我朝。】
宁王死讯传来的第二日,似乎是她的及笄,彼时她一身华贵宫裙,被人拥护在最金銮殿中心,任人夸赞,恭维……
也是那日,裴钰珩携剑上殿,直直跪在众人面前,请求带兵支援。
大臣们说:“襄南明明已无冒犯之意,世子何必抢着赶赴沙场,今日是公主及笄之日,还是莫要提那些晦气之事。”
他说:“父亲已经战亡,身为家中唯一的男子,不能再让母亲冒险,请陛下成全。”
听见战亡的消息,众人才停止了嬉闹,都各怀心事地看着父皇。
我知道父皇待宁王如亲兄弟,便也跪下请求:“父皇,宁王卫国而亡,世子担心是情理之中,既然他想去,您便允了吧。”
大臣们还在事不关己地说一些毫不相干的话。
“宁王死了怎么会没有消息回来,倒是世子先知道了?”
“依臣看就是宁王想用此计将儿子也传回去,这样岂不是更无所畏惧了?”
“陛下,万万不可让世子也离开京城,万一宁王起兵造反…”
那时的裴钰珩毫无狠厉之色,跪在那里仿佛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不解释,也不泄气。
父皇在大臣你一言我一语中犹豫了许久,直到我再次磕头恳求,他才终于松了口。
“既然是烦忧父母,也不必带些兵马了,你快马赶去,也轻松些。”
他毫不犹豫磕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