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口装满布匹的箱子,只是箱中的布匹都是发了霉的,连花色都看不清了,有些甚至已经潮坏掉了。
怎么会这样?
余微摇了摇头,无法相信。
接着,她又去开了第二口箱子,那是一口应该装满瓷器的箱子,只是如今这口箱子里全都是些陶罐,还是带着裂痕的,便是装水都不能,装物还影响美观。
余微完全无法接受,又继续去开下一口箱子。
一口一口箱子开下来,余微眼前一阵阵发黑,这时就听到魏翌沉冷的声音响起在门口。
“别看了,这里所有的箱子,除了你祖父给你的那几箱子奇文杂书,段氏认为没什么价值,给你带了过来,别的都装的是这些,其中的田庄地契,也都是废纸……”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余微完全想不到继母段氏会这么过分,在她检查过嫁妆后还能偷天换日搞了这一出。
看来还是这些年她被祖母管着装柔弱大家闺秀让继母觉得她好欺负了。
余微气得在原地直打转,恨不得现在就冲回余府找段氏算账。
而这时候魏翌还火上浇油,“你想毁契,我不能应你,你去世这几日,我早已向陛下言明你牺牲自己救我的事,陛下感动你对我的情义,也给你赐下了诰命,如今你没死,诰命依然会落在你头上,只是若是这时候你我二人和离,就是在打陛下的脸,也是犯了欺君之罪。”
我去!
余微现在已经被气得没脾气了,转身瞪着魏翌,恨不得把人给吃了,偏偏魏翌无所觉一般,还毫不留情的继续打击她,“况且,就算我同意你毁了契,陛下那里也不怪罪,但没有瑞王府护着,你这副样子,能自己在外独立生存?”
我这副样子?我这副样子怎么了,招你惹你了?
余微脸色铁青,话都不想和他多说,气冲冲的回房了。
一路疾行回到房内,坐在妆奁前,满脑子都是怎么把嫁妆要回来,想来想去,还是得借瑞王府的势才行,如此也只能暂时放弃和离了。
想到还要和那黑心肠的继续折腾,还得提心吊胆的在王府过生活,余微就生无可恋。
本身心狠手辣就算了,关键是他还敌人众多,在府内有继王妃,府外还有随时想跳进来杀他的黑衣人,也不愧是大反派了,才初期都树敌众多了。
余微想了一通,越想心里越闷,连重新活过来了的喜悦都没了,尤其是那黑心肠的嘴还毒,什么叫她这副样子,她这副样子怎么了?
余微想着,又忍不住凑近妆奁去照镜子,瑞王府的镜子是海外过来的西洋镜,金丝包边的,精致极了,照人也十分清晰。
镜中的人,雪肌玉肤,脸只有巴掌大,精致小巧,双瞳若剪水一般,绛唇似朱樱一点,右眼下还有颗红痣,在灯火照耀下,隐隐泛着光泽,耀眼惑人。
余微见着,忍不住垂下了脑袋,魏翌那厮也没说错。
她因天生力大,祖母怕她嫁人会被嫌弃,到时丢她脸的缘故,常年被祖母押着泡澡嫩肤,导致现在一身皮子脆的狠,也嫩的狠,稍微一点力道就会在她身上留下红印子。
一双手也是柔嫩细小,手指葱根一般,若是握刀斧,稍微一用力,便会有破皮的疼痛传来。
加上祖母每顿只允她吃三分饱,导致她身材娇小瘦弱,穿男装便是垫了肩也很容易让人看出来她的女儿身份。
何况她声音又天生清喉娇啭,一听就是女儿音,便是她压低了嗓音,出声只是更勾人了。
曾经祖母最不喜的便是她这副声音,不够庄重,不堪为宗妇。
这副样子,若是和离后身边没有钱财,没有护卫护着,确实很容易出事。
要不被拍花子的拐了去,要不就容易被哪个纨绔缠上,抢了去……
便是她天生力大,也无法保证不会中招啊。
毕竟大学生看的许多话本子里,有好些有武艺的女子都着了那些江湖人的道,她有一身力气又算得了什么。
哎,余微忍不住叹口气,还是先别想那么多,先想法子怎么把她嫁妆拿回来再做打算吧。
也是气死她了,魏翌那厮绝对一早就知道她嫁妆有猫腻了,却不早告诉她……
余微满心愤懑的戳着梳妆台,一边在心里画着圈圈诅咒魏翌,希望那厮明天会破财,后天也会破财,最好和她似的,成为穷光蛋才好啦。
就这时,她就看到魏翌进来了,人还直接推着轮椅往床上去,她几乎是脑子没有想的就站了起来,“你停下!”
魏翌被她吼得一愣,滑轮椅的手顿住,抬头静默的看向她,似乎在问,你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哪知余微也没和他说话,直接去柜子里抱出锦被来,抱去外面榻上铺好,然后又跑进来,“榻我已经给你铺好了,你去睡吧。”
余微说完,整个人就先他一步去了床边,然后踢了脚上的鞋,上了床,裹了被子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