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的注视着这诗,头脑似被突然倾注入了一股清流,心下顿时一片清明。
“我在顿悟。”她开心的笑了。
“顿悟了什么?”袁螭皱着眉凑过了身来。
“不要耕种大田,如果耕种大田而力量不济,田中就会长出高大的杂草;不要思念远方的人,如果思念远人而人不至,心中就会生出无限的忧伤。”令月缓缓解释着,微微的弯了嘴角。
“你又顿悟出思念谁了……”袁螭不屑的给了她一个白眼。
“我是从诗中顿悟出,凡事应从小事做起,从近处着眼,切莫厌小务大,舍近求远。你看,”令月指向了诗中最后两句——婉兮娈兮,总角丱兮。未几见兮,突而弁兮。
“诗文用小孩子来说教:‘小’可以长‘大’,只要循序渐进,就可以达到预期的目标。”
袁螭笑出声了,“你看书走火入魔了?”
“我从前想的太多,太急。从现在开始,我要一点一点的来。”令月觉得周身充满了力量。
为什么要一口吃个胖子呢。他们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她着急也没有用的。
她可以逃;但为什么要逃呢?
拆了别人的台子,对她也没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的事,她不做。且她的血液里喜欢挑战,喜欢破谜。
逃避不是她的本性!你们拿我当棋子,好吧。
那就将计就计吧,被利用就被利用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接近他们,怎么知道她到底是谁?
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只要完成她想做的事:
保护好她应该保护的东西——命和完备的身躯,然后寻机在这眼花缭乱的世事里,认清自己,做好自己……
这棋子我当定了,不就是个傻子的名号吗?
心魔一除,令月的心情顿时大好。
“今晚在郁金碑林别院,有一场庆贺酒宴。”袁螭淡淡的注视着她,“我要去,你跟不跟去?”
令月冲他眨了眨眼,“有什么大人物参加?”她知道他话里一定有话。
“你认识的,有蓁王爷,光宗耀祖,谢平安,还有我们家这三个,”袁螭望着令月那始终蔓无神采的眼眸,慢条斯理的接着说道,“其他人嘛,还有……阎竟新、吴丽人……”
令月的眼睛一下瞪大了。
“哦对了,这个别院是左都御史,蔚程衢大人的,”袁螭笑的意味深长,“今晚是他做东,为蓁王爷庆贺的……”
“我去!”令月一个高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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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闱之后,蓁王李成器的酒宴不断。
主持秋闱大比,这是他入京理朝后,办的第一件大事。
阁部办完正规的庆功宴后,左都御史蔚程衢大人又领头在书墨之气甚浓的郁金碑林别院办了个轻松点的庆祝酒宴。
京城的豪门贵族都很给这位如今手握五军都督府大印的王爷面子。除了病的实在动弹不得的,几乎所有的受邀之人,都悉数登场了。
令月跟在袁螭身后,神情紧张的入了郁金别院。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这四位或死或活的家伙她都见到了。这个蔚程衢天权星死后,后面还有未知的玉衡、开阳、摇光……
赵真他们非强说她是神女,那么前梁伏下的这既定的七星中,就必然有一人,会说假话……
前三者皆死,且除了七星钗和神女咒之外,再无东西流露出来。不会是他们。
听那吴丽人说魁杓有别,这次天权星死后,就会有不一样的指令了……那么关键,可能就在这蔚程衢的身上。
吴丽人说的对——“怕那天权星也早得了消息,事前做了防备了。”
这蔚程衢不仅改变了自己在江南的行程,还请旨调用了大齐了顶尖高手,锦衣卫都指挥使阎竟新为其护驾左右。想必,盯着天权星遇刺这出戏的人,还有龙体欠安的今上……
时局如平湖暗流,汹涌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