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闻言有些发怔。恢复记忆且掌控神力?!这话什么意思?“您是说?”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简言之,就是从那一刻起,您和神女就没什么不同了。您的身体,也不会再‘祸国殃民’了。”张嵇笑眯眯的解释着。
令月心底蓦然雀跃,这才是一直困扰她的难题!她的身体不再荼毒世人,她能做一个正常人了!“五星连珠在什么时候?”她强压着心底的激动。
“老夫夜观天象,可以确定五星连珠就在近两年内,但具体的时日,现在还看不出来。”张嵇答的很严谨。
令月一阵欣喜。这真是这些年来她听到的最美好的事情了,她终于可以彻底做一个正常人了!
“不过岛主,”令月的警惕性还是留存的,“我很好奇,在今日之前,您手中还有什么筹码?”她总觉得对方不到最末却将底线全部亮出,这举动有些怪异。
“自然还有。”张嵇不慌不忙的答道,“比如我可以教习你如何控制体内残留的神力。你如果能学会控制它,效应是很惊人的。当然了,人与人之间是会产生感情的,像你我今日开诚布公,日后通力合作,也不用事事都变成冷冰冰的交易吧?”
“呵呵,岛主说的是。”令月突然想到她和袁螭在建阳鹰翼山的馥郁山庄对抗单裟丁之时,明明身处劣势最后却被她诡异的在水中一击制敌。她当时很奇怪自己怎么有这样的力量,竟真的控制了水流,现在想来,很可能就是那股神力突然走了筋脉……想自己如今能和整场阴谋的幕后人畅言,令月不由心下轻松。她突然想到了柳蓉,柳蓉遭劫一事张嵇是不知道?还是不在意?他竟是一句未提。还有袁螭的事,若能套出张嵇的口风,比套别人一百次都强!
“光是交易也太冷情了,闲来听岛主给我解解惑也好。”令月似无意扯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上,“四皇子呢?”她故意改了称呼,“他那破身体,您也真放心送到陇西去。”
“呵呵。”张嵇抚须长笑,“陇西现在还不急着去,境内还有敌军未退,得慢慢打来。让他先在栖霞府住下,割据一方,总比在京城处处低头的好。”
真是这样吗?老狐狸,老骗子……令月一时腹诽不已。“那吴丽人呢,他又是什么人?”不问白不问,索性把她疑惑的地方都问出来。
“他……是个孤儿。”张嵇对这问题有些意外,“是老夫旧日的属下。”
令月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吴丽人曾经的话:
——“我想让一个人开心。就做了。”
——“不是为了女人。无关恩情。”
她心内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当下兴奋不已,“他忠心的,恐怕不是前梁,而是你吧?”她挑眉试探着。
吴丽人武功卓绝,心智超然,能让这样的高手心服口服,一定是修行道行远在常人之上的人。张嵇,不就是最可能的人吗?
“有什么不同吗?”张嵇竟没有否认,“都在为前梁谋事,都是忠臣良将。”
“呵……”令月不由感慨,“岛主真是以一己之力,匡扶社稷啊。”
“老夫听着,娘娘这话好像不是褒语啊。”张嵇听出话音异样,微微蹙眉。
“那些事情过去了十多年,大齐国之前也算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这连累凋敝民生的复仇大业,怕是,就是您的一厢情愿吧?”令月也没打算遮掩什么,口诉心言。
“娘娘怎会出此言?”张嵇言语间,颇多不悦。
他的情绪竟受了影响?说明这事是他的短处!令月心底一喜,刻意歪了意思,加重了语气。
“四皇子在前梁宫廷遭了断魂针,且天不假年,他能有这份心思?那个吴丽人是单纯为你的学识所折服,自觉去充当杀手;谢离之类的人就不必说了,是有某些说不出的原因而被迫被你利用。你看看芸芸众生,除了你,还有谁在太平盛世高喊着复仇的口号?十多年前的恩怨,不被人刻意提起的话,早该被遗忘了。复仇,难到不是你的一厢情愿吗?就像那个现在叫袁螭的四皇子,他如果不被你利用,完全可以活的更好,更长久一些!”
“娘娘,您说错话了。是我为四皇子做事,不是我利用四皇子做事。”张嵇板起了脸。
“你为他做事?那你可曾问过他,他是否想做这件事?”令月冷笑。果然这是他情绪的软肋!
“这由不得他。谁让他体内留着萧氏的血。”张嵇的脸色阴沉的很,“没有一个男儿会对国破家亡之仇置之不理的!且退一步说,他若不是个皇子,老夫当年也不会全力护他性命。”张嵇一字一顿的言语着,“娘娘,凡事皆有因果,个中滋味,不足与外人道也。”
“是,报仇无可厚非,应该报仇。但报仇之后的事情,难道不是你的一己私心吗?!”令月厉声跟上了话,“眼下你们都胜利在望了,你还想做什么?现在大齐李氏不日将亡,那个四皇子已病入膏肓和个死人没什么差别了,就算是成了大事,也论不到他享受半丝半毫,你还有什么复仇大事的旗号,需要榨干他到最后一口气?”
“娘娘,您的心太软。”张嵇的笑突然有些狰狞,“我们不只是要向李氏皇族复仇。我们要向天下复仇!”他第一次失控的激动起来,“那些当初亏欠我们的所有的人,都要血债血还!我们活着一天,就要报仇!向所有人报仇!”
“血债血还”四字一出,令月马上在记忆中找到了重叠!冷,她突然觉得全身上下由内而外的发起了冷……这个老头此刻疯狂的表情,真像个魔鬼……“你真像一个疯子。”她轻声喃喃着。
“只有疯子才能成大事。你们都是没脑子的庸人!”张嵇毫不在意,张狂受之。
“可是,我如果不想再演下去了呢?”令月就是存心想杀杀他的傲气,“我现在完全可以收手,我可以告诉你,你那些条件我不稀罕,烦您另请高明!”
“哈哈……”张嵇大笑开来。“你不会甘心的。”他的声音很自得。“这不是你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