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玉闻言微微一笑,颔首继续言道:
“这大梁朝的京城坐落于腹地,就在梁州、代州与乾元州三州交界处不远,且坐拥龙相、大梁两江交汇,可谓是九州通衢的天赐之地,因此上,此地历经三朝千余年,而始终为天下都城。这城中的天下都武庙及都文庙更是规模浩大,殿宇鳞次栉比,可主殿内却并无都武、文二君的牌位与金身。”
“哦?那倒是为何?”
听到这里终于勾起了些程羽的兴趣。
“想那都武庙内,正中轴线上共坐落九座大殿,分别对应九州,每殿内供有一州武君,九殿并无形制差别,一律同级,且每年由九州之中的一位武君轮值执掌京城都武庙。
方才先生问这京城文武庙有何忌讳,今年恰逢是北方肃州府武君轮值京城,肃州靠近蛮子,自古以来民风彪悍,那肃州府武君生前更是前朝一屠户。”
“哦?一屠户居然做了一府城武君?”
秦红玉点头莞尔笑道:
“此事当年亦轰动一时,只因当地勋贵纵恶犬撕咬幼童,被他一把杀猪刀将狗头砍掉,救下一对孤儿寡母,不想官府却迫于勋贵权势反将他拘拿,而后更是激起民变,将其从南监中抢出,于是乎干脆聚义造起了反,硬是被肃州民众奉为一州武君,与我等并列而坐。”
原来如此。
程羽点头,忽然想起一句古言:
“仗义每多屠狗辈啊。”
“嗯?”
程羽随口的一句感叹,倒引来秦红玉一阵侧目。
“不想先生不仅修为卓着,文采亦是斐然,红玉佩服!”
秦红玉抱拳一礼,看着程羽似是忽然想起什么:
“先生曾以一举之力,挽救府城民众脱于悬湖之灾,本应享万民之香火以作回报,若蒙先生不弃,可在我武庙内立一金身,先生放心,不会以偏殿之位屈就于先生,当立于主殿,就算是与我那金身并肩而立,亦无不可。”
嗯?
程羽闻之有些错愕,这方世界果然热衷于金身香火,但他却始终对立生祠有些不适,之前青萝庄因他一时兴起立了座雀公祠。
而后更阴差阳错地改成雀娘庙后,他心头反倒有些轻松释然。
若此时在这人声鼎沸的一州府城立一座金身,且还是在主殿内与武君并肩而立……
算了吧。
程羽歉然笑着拱手一礼道:
“武君大人抬爱了,程某一向闲云野鹤惯了的,这金身倒是使不得的。”
秦红玉想当然以为程羽是在谦让,却不想程羽说完后,竟直接拿起手边宝剑就要拱手告辞。
秦红玉抬手就要挽留对方,便将手搭在程羽那把剑上,却又想起一事问道:
“先生既要告辞,当如何处置这把剑呢?”
“自是归还给庄大宽的那位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