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面对面、硬碰硬的较量。
乌兰部落视死如归,而乌桓突骑仓促间选错了迎敌的阵型。
乌兰骑军悍不畏死的冲锋攻击,层层撕裂并穿过了敌军阵列。乌兰部落的勇士们仅仅损失了十不足一,那还是被对方箭雨覆盖,及迎面冲撞时难以躲避碰撞导致的落马所致。
随后撕开裂口的突击便成为一边倒的屠杀。两翼的勇士们沿着不断扩大的裂口处,只需将锋利的弯刀横置在马身一侧便可肆意收割。
任何在两翼锋芒处敢于顽抗的乌桓人都必须面对连绵不断的刀锋席卷而至,并且死亡浪潮越来越宽,直至吞噬路途上的阻碍者。
处在锋矢阵内部的勇士们则以投枪与弓箭向两边疯狂抛投劲射,所过之处,乌桓突骑死伤累累,人马俱化为血肉模糊的一堆,彼此交错叠压几不可辨。
在河滩战场上前行的两只百人队听到身后巨大的冲撞呼号之声,皆忍不住回首观望,却惊愕得看到后面援应的千人队在伏兵悍然一击之下便土崩瓦解,被突破的阵列短时间内伤亡惨重。
此时的局势就变得微妙起来,两个百人队皆下意识勒马停步,一时间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战场形势已然发生变化,主战场似乎因乌兰部落的加入转到了辽水西岸。那么,面前这血肉磨坊也似的辽水渡口,还需要继续填进去更多的人命吗?
而自己所属千人队的千夫长乞那赫,领着剩余的五百余人也正面临如此的尴尬境地,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窘境。
进,河滩上已是层层叠叠的尸体,河道也被阻塞,对岸的数十骑巧妙地利用地势卡住了渡河之路。
退,返身去协助被击穿的千人队?去阻截正绕着弧形快速驰骋的乌兰骑军?
乞那赫犹豫片刻后做出了自己认为最恰当的决定。随即向前方的两支百人队传令继续前行,旨在渡口处牵制阻截河对岸的汉军。
而他自己则带队兜回马首,准备在乌兰骑军返身再度突击那已然濒临崩溃的千人队时,在半道上施以援手,拦腰回敬其一记重拳。
黑狼尾旌旗下的苏仆延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自若,也在愕然之下同时发出了军令,命最后一位千夫长率领一半人马前去包抄破阵后呼啸而过的乌兰骑军。
至于是否还有伏兵,前方第一个千人队的乞那赫那里还有五百骑军,自己周围还有五百骑军,无论如何都能应付兵力显然不够的敌军突袭。
如果他们手上还有多余的力量的话!乌兰勃特最多还有两个百人队!
苏仆延做出了如此判断,并下达了分兵的命令。三千乌桓突骑此时已被先后分兵成了若干大小不同的阵列。
最后一个千夫长领命而去,呼喝声中五百骑军策马向前离开了黑狼尾旌旗,目标直指奔驰中的乌兰骑军。
可是千夫长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拦截,己方的速度尚未奔跑起来,对手已于高速疾驰中流畅地转了个弧形大弯,径直杀向正掉头回返也还未启动加速的乞那赫所部。
苏仆延的脸色愈加的阴沉,这乌兰勃特肥胖的身躯里竟还隐藏有如此的临阵果决?
在穿透并重创了一个千人队之后,并未穷追猛打,却转而向着正在掉头准备返回援应的乞那赫冲去!意在最短时间内再度重创甚至击溃阵型尚且完整的这五百乌桓突骑,此举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堪称神来一笔!
已派遣前出的最后那名千夫长见势不妙,疾令部下加速,双脚狠狠地踹击马腹,向着乌兰骑军的尾端紧咬上去,期望能够迟滞敌人的凌厉攻击。
而此时,令所有乌桓突骑心惊胆战的号角声再度响起,这次却是短促的三声,最后一声悠长而高亢!
高旭立在对岸将局势看得分明,乌兰勃特的重重一击,将中间行军纵队改为横列迎敌的千人队冲击得惨不忍睹。
一击之下近半的死伤可谓重创,如若追杀只会是单方面屠杀,但也将面临两个方向乌桓突骑的夹击。
而乌兰勃特却经验老到,战场上见机行事,临机决定利用己方高速的优势,领军向对岸本来冲击渡口的乞那赫所部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