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惠也响应了顾公的号召,特意开设织布坊,召集女工入织布坊工作。
安惠的织布坊虽然是私营,但是也解决了若干就业问题,顾公也持鼓励的态度。
那么安惠便不算沾染商贾的铜臭气,而是官府教化布局的一部分。
林滢也见过安惠好几次。
一开始,林滢对安惠的观感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很好。
安惠性子可亲,并没有什么架子。
她甚至还会跟织布坊的织娘以一种很亲切的态度闲话家常。
聊天时,安惠还会拉着织娘的手,问问她家里难处。
安惠不但问别人,还会说起自己,说起自己曾经也是艰难过。她是家道中落,空有个架子,家贫时还要跟母亲一道绣花补贴家用。月有圆缺,人生总会有不如意处,便是有些艰难,也是不必放在心上。
只要放宽心,以后好日子还在后面。
如今安惠已经嫁入连家,是一个体面的官夫人了。这有人发达后,就不愿意再提起过去,尤其过去还艰苦过。可安惠并不避忌跟人提起这些,自然更不介意别人提。
她本就是个投亲的表小姐,这本没什么可掩饰的。
一个人的出生本来就是属于这个人的一部分,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那些织娘都很喜欢安惠,也很喜欢跟这位连夫人说一些家里面的事情。
林滢当然也很喜欢这位连夫人的性情,只觉得跟她讲话颇为投契。
后来安惠也问了一些林滢的家里事,林滢也没什么遮掩,大大方方说了。
安惠还对她颇为关心,问及典身契满了十年后,林滢又有什么打算。
一个女儿家,总是要操心一下嫁人的事。阿滢身边都是如尹公子、卫小郎这般人物,若成婚嫁给一个凡夫俗子,岂不是堵心?这些终身大事,还是早些操心才是。
林滢是个事业批,倒是并没有这方面的焦虑感。
不过直到此时,林滢仍不觉得安惠有什么不对。
毕竟人在古代,女子要谋个好归宿确实十分要紧,安惠对她这份关心也没有什么错。
直到安惠提及,她想收林滢做义女。
因两人一见投契,太过于亲近,故而觉得很有缘分,于是很想收林滢为义女云云。
然后林滢当时就清醒了,内心可谓是百味杂陈。
这么看来,安惠问及自己家庭,接着暗示自己原生家庭绝不能为林滢谋得一件合乎心意的婚事,然后就提出收自己为义女。这一切仔细想想,居然是组合套路拳。
她甚至还想起安惠曾经跟自己暗示,说她这个织布坊其实还颇为赚钱,当然她所赚盈余都是为了回馈社会,自然是多做善事。
安惠说自家老爷是本府学政,不能沾染商贾铜臭。而她之所以经营织布局,主要也是为了响应顾公号召,是官府劝耕织的一环,并不是为了什么阿堵物。
家中子女自然不合适沾染,可惜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人托付。其实她看林滢就很合适,可惜林滢贵人事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