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火包友罢了。」
陈霖霖:「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今天咨询室来了个傻大个,长得虽然没我帅,但比庄老师还是差不多的。」
蘑菇头:「个别人请注意脸皮厚度。」
岑寂:「他从哪儿冒出来的?」
蘑菇头:「发红包没他,一聊八卦他冲在最前面,绝对是陈院长亲生的。」
周吴郑王:「+1」
陈霖霖:「别打岔,我跟你们说,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岑寂:「那是师公的助理,帮师公跑腿儿的。」
陈霖霖:「啊???你是说寻大夫的老师也在追他?这……也太老了点吧,那啥功能还行吗?」
蘑菇头:「快来实验室,帮你洗洗脑子。」
周吴郑王:「臣等附议!!!」
寻聿明:「都不许调侃我老师。」
老师始终是老师,尽管他昨晚让人失望,但也无法磨灭他过去的种种好处,以及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安格斯中午起床看到他的那张字条,下午便搬出了庄奕家,现正和威尔住在海湾酒店。
寻聿明睡前给他打电话,请他明天去医院参观自己的实验室,他欣然允诺,语气态度一如往常,仿佛昨晚那个小小插曲并未发生过。
次日早晨,安格斯九点准时到。寻聿明没他那么好的风度,眼下让他自己面对安格斯,气氛定会尴尬,所以他将岑寂等六个都叫到了实验室,有人在他才能笑得出来。
安格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两只凹陷的眼看上去有些干瘪,眼白也略显浑浊,目光却炯炯有神。
他听过寻聿明的想法,又看了看他们打印出的支架,说:“基因编辑和干细胞研究,势必是未来医学发展的方向。但目前应用在人身上还是过于先进,难在短时间内有进展,比如诱导后的细胞移植进人体,会产生什么效果还不明确。”
他指出的问题一针见血,正是寻聿明一直以来的顾虑,诱导多能干细胞实际上等于是通过人工手段,使细胞分化成我们需要的类别,比如神经细胞。
这一切都是在体外进行的,可操控的,一旦将分化好的神经元移植进人体中,它是否会继续分化,再分化会变成什么,无人知晓。
日本曾有人以此技术治疗过眼病,但神经尤其是脑神经,要复杂得多。
安格斯拍拍寻聿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想再次得奖,想证明自己,但这样做太急功近利。你从上学时就是这样,野心与能力首先要匹配,否则你会摔得很疼。希望你能踏踏实实做一些研究,而不是这样,去挑战本不属于你能力范围内的事。”
寻聿明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垂下头,没有做声。或许老师说得对,或许他真不该做这项研究,这只是他的一个妄念,一个对庄奕的补偿。
“我见过不少天才,寻。”安格斯道,“他们有很多远超过你,但却都比你脚踏实地。你在这一行里浸润久了,见过真正的天才,才会发觉自己的平庸。让一个人接受自己平庸是很难的,但它决定了你能否走得长远。”
“是吗?”寻聿明看着他,眼睛里饱含光彩,那是梦想破碎前最后的一点希冀,“我真的错了?”
“没关系。”安格斯给他一个仁慈的拥抱,“上帝是眷顾你的,他已经赐予你一个菲尔德奖,不是吗?要知道,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得不了奖,你只凭运气便得到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寻聿明不喜欢“运气”两个字,他这一生从未运气过,就连庄奕都是他通过努力才匹配到的缘分,而唯一的一次就是顺位获奖。于是后半生,都被烙上了运气的标签。
“可我开心不起来。”他低垂着眉目,像一丛枯萎的玫瑰,卷起美丽的叶片。
此时此刻真想庄奕在身边,想靠一靠他的肩膀,想听他说自己是最棒的,可老师总能用三言两语,将他从美梦中浇醒,使他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可能我真是个幸运的废物吧。”
岑寂再也听不下去,收回贴在门缝上的耳朵,给庄奕去了一通电话。
傍晚下班,寻聿明送走安格斯,耷拉着脑袋从病房楼里出来,呆呆站在初冬刺骨的寒风中,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庄奕远远看见他,揿灭手中抽了一半的烟蒂,走过去问:“发什么愣呢?”
“嗯?”寻聿明从沉思中惊醒,抬头看他,“没、没什么,我有点饿了。”
“走吧,带你吃好吃的。”庄奕牵起他的手,将他拉到车前,打开副驾驶,示意他坐进去。
寻聿明系好安全带,恹恹问:“我们回家吗?”
“不回。”庄奕发动车子,向市中心的三门町开去,“家里没吃的了,我们去买点东西,顺便吃饭。”
“可是我不想走路。”寻聿明有点累,分明今天不算忙,比起平时十几个小时的大手术,他下午只是坐在实验室里和老师说话而已,却觉得身心俱疲,灵魂深处透着倦怠。
“也好。”庄奕笑了笑:“不想走我背你。”
即便他背着寻聿明招摇过市,肯定也不会引起骚动,小耳朵长得实在太少相,看起来就像个刚入学的大一新生,说是他小弟弟也有人信。